夏芸自耻出身卑微,万不会说出实情,只含糊是自己姓夏,趁着银蝶沏茶的功夫,脱了外衫,钻入被中道:“我睡了,姐姐关门去罢。”
银蝶咬了咬牙,一口将蜡烛吹熄,掀了床幔一把搂了夏芸道:“奴真心仰慕公子,我家大爷也让我来伺候,还请公子不嫌鄙陋。”
夏芸大吃一惊,慌忙起身用手去推,银蝶死活搂住不放,又凑过嘴去亲。若问银蝶为何如此胆大,却有个缘故,原来她天性便是极多情的,跟府里几个俊俏些的小厮也常有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之事,那爱占便宜的不免动手动脚,也曾背着人有那摸脸儿亲嘴儿之举。故而银蝶也不觉羞臊,一劲儿去跟夏芸亲热。
夏芸是个雏儿,平日连女人手都不曾摸过的,何曾经得住如此挑逗。先前还推拒。只银蝶这一亲。便如同施了定身法似的不能动,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未曾娶亲,也曾时时想入非非,如今怀中温香软玉抱着,一股子燥热便从心里涌上来,头脑一昏,什么礼义廉耻三纲五常俱抛在脑后。反手搂了银蝶便啧啧亲了上来。
这二人在屋里正如火如荼,却不妨里屋还躺着一位韩光业韩公子。他方才吃多了酒胡乱去睡,此时却渴醒了,依稀记得是在林家,便没有嚷着叫水,只翻身下床,光着脚去摸茶壶倒水喝,忽听见外头有动静,出来仔细一听,竟然有亲吻和女子喘息之声。
韩光业顿时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暗道:“我的亲娘老子玉皇大帝!这外间住得是夏芸罢,怎会有女子跟他一处?这可是林家!莫非这厮胆大包天,竟勾引淫辱了林家的女子不成?”
此时只听银蝶娇滴滴道:“奴是真心喜爱夏公子,还请公子怜惜罢了……”
韩光业听了这话,更觉天旋地转,两条腿都软了,他虽是个不学无术之辈,但到底知道轻重,一瞬间七八个念头从心里掠过,心中冷笑道:“夏芸,你小子色胆包天,可别连累上我们,如今赶紧把我自己摘出去才是正经!”轻手轻脚的拨开门闩,闪身出去,刚撞到仪门便瞧见有两个小厮挑着灯笼,林锦楼正要往大厅去。
韩光业三两步上前,腿一软就给林锦楼下跪,口中道:“孙儿罪该万死,还请爷爷饶命。”
林锦楼停住脚步,低头看了看,吉祥立即将灯笼凑过去,林锦楼皱着浓眉道:“你是……”
韩光业忙道:“爷爷贵人多忘事,我是韩耀祖的儿子。”
林锦楼又想了想方才将眉头舒展开,笑骂道:“原来你是韩耀祖的儿子,你爹是要认我做干爹,我还没应,你倒喊得勤快。”
韩光业满脸堆着笑:“甭管我爹有没有福分认您做爹,您在我心里都是亲爷爷了。”
林锦楼看看身边的吉祥和双喜,用手点指着韩光业,笑道:“你们瞧,这厮这是地道的装孙子罢?。”
小厮们也都笑了起来,韩光业一个劲儿赔笑。
林锦楼踢了他一脚道:“对外不准说我是你爷爷。起来回话。”
韩光业站起身缩着肩膀道:“是是,不敢,不敢。”又道:“孙儿带来的人,如今可惹了天大的祸,可此事与孙儿无关,爷爷若怒了,只管罚那龟孙子便是……今日我爹不能来,便让个今年的新举子夏芸陪着一同来了,孙儿酒宴上吃多了酒,怎么被人送回去都不曾得知,方才叫渴,起来吃茶,却听外头有女人说话,出来竖耳朵一听,原来夏芸那龟孙子正跟个女人干事儿呢,我赶紧就跑出来了……”哭丧着脸道:“此事与我万不相干,我爹也是因他年轻中举,才有爱才之心,赶明儿个就把他从衙门里赶出去!”
林锦楼一怔,暗道:“若真是府里的使唤下人出了这等事,传扬出去林家脸上也无光。”便对韩光业道:“不干你的事,把你的嘴闭严了,外头传扬出一星半点,全在你身上。”
韩光业连忙缩着脖子道:“不敢,不敢。”
林锦楼便对吉祥耳语几句,打发他和双喜去了,另安排韩光业住了别处。
却说夏芸正与银蝶亲热,他虽被女色冲昏头,却到底是个聪明人,惧怕林家威势,又顾及自己名声,不敢真去行那男女之事。正此时,却听门被推开,有人提着灯笼进来道:“夏相公可在?”
夏芸惊得险些从床上滚落下来,银蝶也慌了神,一动也不敢动。却有人一把掀了床幔,银蝶吓得叫了一声便往墙角缩去,夏芸此时已知不妙,冷汗从额上滚了下来。
双喜上前一把抓了银蝶的头发扯到跟前,一见银蝶的脸儿便是一呆,知春馆的丫头他都是认得的,遂冷笑道:“好得很,好得很。”银蝶吓得瑟瑟发抖,两手裹紧了敞开的衣衫。
吉祥自去回林锦楼话,道:“大爷,是知春馆里的银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