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瑞见吴中笑说这么客气的话,心中的郁闷消了一些。还礼道:“哪里哪 里,吴将军过谦了,兄弟只是皇命在身,迎湘军淮军助战,我替僧王爷谢过不辞劳苦远来征战的淮军弟兄们了。”
寒喧了一番,陈国瑞一行就在吴中笑的引领下,到凤来闵,为陈国瑞接风。
酒晏开始,吴中笑选了手下几位海量部下,轮番给陈国瑞敬酒,同时,也安排凤来闵场外,做好安全工作。
吴中笑皮笑肉不笑地端起一碗酒,说:“陈大将军,在下马上就要听你的指挥了,你可要对小弟多照应着点,小弟就这千把人的队伍,在你眼里嘛都不算,先喝为敬。”
陈国瑞此时也很豪爽,说:“好说,好说,弟兄们在僧王爷的统领下,有功同享,有利共图,只要吴将军马上跟着我们一齐进发,包围捻贼,一举平定天下,到时候陈某忘不了大家。”
“好!”
在大家一片叫好之中,陈国瑞咕咕嘟嘟将一碗酒喝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也都喝得面红耳赤,陈国瑞这时才正色发话,说:“吴大人,想你也接到皇上让你部配合僧王爷会战的皇命了,我也就不多啰嗦了。只是我想问问吴大人,几时能到曹州荷泽,僧王爷好作好统一部署。”
吴中笑猜着他要说事,果然就说出来了。
吴中笑心中早有准备,哈哈哈地笑着,只是笑,却不及时回答,又端起一碗酒,敬陈国瑞:“陈大将军,路上劳苦,先喝点酒解解乏,喝酒的时候就是喝酒,一谈公事,酒就喝不下去了,是不?”
几位部下也跟着吴中笑起哄:“就是,就是啊,陈大将军,今后我们都靠你了,敬你一碗!”
这阵势就有点不象是喝酒了,而是有点象鸿门晏了。
桂三站起来说:“吴将军,君子爱酒,喝之有度,陈将军的问话你咋能东遮西掩呢?陈将军之所以急急赶来,是因为僧王爷战事催得紧啊,咱们不能为一时之快耽搁剿捻之大事啊。”
若不是桂三这一番话,陈国瑞就要发火了。他妈的一个小小的淮军参军,竟然仗着主子刘铭传、李鸿章的后台收跟老子叫板,老子是僧王爷的左膀右臂,怕你这狗日的不成?可这时候桂三一挡驾,陈国瑞便不再发话,但脸色依然很难看。
吴中笑虽说不惧怕陈国瑞,在过去,淮军与僧军也曾有过小磨擦,还动了刀枪,各有死伤,但现在必竟是有皇命在天,不能乱来。陈国瑞虽说性野,蛮不讲理,但现在是在吴中笑的军队之中,十几骑人,能咋的?回去告恶状?僧王爷奏皇上去?那还有曾国藩、李鸿章呢!谁怕谁呀?虽说官小队伍少,却是湘军、淮军的一种姿态,自己是位代表啊,也不能搞得太僵,达到目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吴中笑见酒劝不下去,很豪爽地自己喝下了这碗酒,两眼一红,声音沙哑,无缘无故地就动了情。
吴中笑压低了嗓门用沉沉的声音说:“陈大将军啊,你们都说得有理啊,我也是奉旨行命的啊,不敢有丝毫懈怠啊。只是我这支部队,都是先前自招而来,军服、枪械、军粮、军晌无一不是自筹,现在归僧王爷指挥了,好呀,我们有靠山了,皇上的库银给了僧王爷不少吧,我们淮军也可以沾光了。有句话咋着说来着?皇上不差饥饿兵,我的兵已半年没发军晌了,昨天行了一天的军,粮食吃光了,马草没有了,今天之所以驻扎在这里,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所以,我今晚自掏腰包将镇上的乡绅请来,看看大家能看在皇上剿捻、天下太平的份上,能不能筹点粮款,我好快快奔赴阵前,与僧军并肩作战,就是中笑战死,也心甘情愿啊、、、、、”
说罢,吴中笑竟然呜呜呜地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