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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格林沁不想让曾国藩插手剿捻的事,但清王朝不放心,认为他这样孤军深入很危险,下令让山东军、河南军、湘淮军支持,僧格林沁只得接受,但却不积极。曾国藩李鸿章更明白僧格林沁是咋想的,所以,只派少量部队,找各种借口拖延前进,消极支持,做做样子。《僧格林沁之死》第八章有描述。
议了半天,初步打成了统一的意见,就是不能让僧格林沁孤军深入,命山东、河南、安徽各省调兵助战,将余捻一举歼灭在山东曹州高楼寨。
与此同时,皇上又命曾国藩为钦差大臣,率湘淮军北上。
可是,曾国藩接到圣谕却苦苦不肯上任,自破了天京,湘军归乡心切,个个厌战,内部也不象过去那样团结。破了金陵,金银财宝被曾国荃掠劫一空,然后一把火烧了宫院,掩其罪责,被左宗棠告了一状。曾国藩自知理亏,便激流勇退,裁减湘军,曾国荃告假还乡。清廷鉴于曾国藩劳苦功高,对湘军破金陵疑案不予追究,反而该加封的照样加封。
曾国藩接到圣谕,苦笑一声。心里说,现在想到老夫了,老夫不是你清廷的威协吗?给我这么大的官职,将我放炉子上烤哇。随进行推诿,说老夫年纪大了,体力不支,难以担当重任。
曾国荃听说哥要推辞,很是不理解,说:“哥你这是干什么,现在除了僧格林沁的三万蒙古亲兵,就是湘淮。咱们湘军裁了,淮军兴起,李鸿章又是你的学生,你统领湘淮两军。不正好可以弥补前失吗?”
曾国藩冷眼看了一下曾国荃:“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多多读些书,精通一些谋略,遇事只会鲁莽行事,这个权重如山的官职是人人都垂涎浴滴的,可是这个官职不是人人都能担当起来的。你说你这个哥哥能担当起来吗?”
“怎么不能呢?哥哥你是通文精武,咱湘军从零开始,自筹粮款,不要朝廷一个子儿,发展到几十万大军,剿灭了发匪,皇廷内外谁人不服?哪个能将你的位子顶下?”
曾国藩很不高兴地说:“我平时给你讲过多少次,对朝中大事要多动动脑子,平时多读读通史,多研磨一下朝中政治。你总是不听,打仗打得一身匪气,你也是朝中的大员了,就这样去想象皇上的想法?皇上为什么让我来担当这个差使?是真心相许吗?非也,眼前是没有办法才出这下策,重用我曾国藩。你也不想想,假若僧格林沁能文能武,屡战屡胜,手下也有湘军、淮军这么多的人马?皇上会让我来当这个统领吗?眼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曾国荃不好意思地笑了,知道哥哥深谋远虑,说:“嗯,哥哥是比愚弟想得周全,哥眼前你若是这样推掉这个职位,而且还是非你不能的皇差,他们会不会说你对大清不忠呢?”
曾国藩笑了:“你说这话倒是动了点脑子的。这种理由当然是有的,可以这么想象我,但说我对大清不忠,也没有人敢,也没长这个胆。我为大清卖力这么多年,谁若是在皇上面前弹劾我不忠,皇上、两宫太后、六王爷一班文武都是看得清的,弹劾我的人必定是不负责任地胡乱喷糞,皇上倒要怀疑他对大清是不是忠心不二了。话再说回来,我辞请不光是为这个权力,更重要的是不要以此落下更多的仇家?”
“仇家?你担当皇差,还会惹恼仇家?”
“嘿嘿,”曾国藩冷笑道:“这你都看不出来?僧王爷想让我当这个头儿吗?想让我助他来剿杀捻贼吗?他东西杀南北剿,雉河集这个捻军的老窝都被他端掉了,功劳不小啊?如今他又追杀余捻张宗禹、赖文光,虽说屡次失利,受到朝廷的重责,但他必竟是朝中的元老,三朝元老了,又是道光的外甥,朝中的王爷,他是大清的亲臣,皇上对他的信任要胜过汉臣百倍,如今他认为他马上就可以大功告成了,这一次决战就可以收兵回朝了,你曾老夫子插一杠子,他会领你这个情吗?”
曾国荃说:“是的,是的,哥哥说得有道理,有道理。”
曾国藩又说:“这一个不高兴也就算了,还有不高兴的人呢?”
“还有谁呢?李鸿章吗?他不是你的学生吗?”
曾国藩:“你千万不要将他当成我的学生,那些事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李鸿章是朝中后起之秀,他的淮军必定要超越我们的湘军,就象是一棵树,我们湘 军虽然树大根深,但树叶黄了,枝条老了,需要修剪了,属于颓势了。淮军则不然,他们是一棵刚刚挺拔起来的幼树,技叶茂盛,正在旺盛期,加之李鸿章思想开放,接受西洋科学,淮军会变成一支清军中的新军,所向无敌的。现在让我领导他的淮军,他心甘情愿吗?我若一请辞,他们就不会对我说三道四了,我曾国藩不挡任何人的官路,也不挡谁的财路,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