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哭笑不得,拖马上去:“似与君相若。”<上下打量一番:“君为何要去?”
“原本看见兄去,我已放心了,便要走了。可就兄这般,还是弟护送你去美阳再回。”我翻身上马与仲道兄并驾齐驱。
此呆子点头答应,然后问我可带了钱。我说带了些。他说借些。刚拿到便拨马回他出来的那院中。下马时险些摔下马,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正了番衣冠,又叩门进屋。旋即出屋,屋主追出,二人一番推搡,终究屋主经不住卫博士那番礼仪絮叨,还是收下了钱。
这厮追上我,还未向我道谢,便被我劝住,还加反问一句,可带了印绶。未想,这书呆子真带了。
我一拍大tui:“好,走,找驿站替我二人换马去。”
仲道兄连连摆手,不可,此番出来不能为人所知。
我说兄且放心,过两天我二人有同样的事情,此事我主,兄一司仪尔,无妨。且当我兄弟二人一同出来散心修养就是。
终究哄着仲道兄以博士祭酒的名义在美阳驿站换了马。行至城下,天已大亮,城门洞开,却有不少兵士盘查。在一城外酒肆停下,我分了他一半钱,说我不便入城,兄一人进去,探寻一番。若寻到,自己该行何事自去做便是。若事有不谐,再来寻我。仲道兄正冠拱手道别,坦率地说,我当时很想踹他一脚。
卫博士旋即离去,此下我心境好了些,他二人若成一番美事,对她也算是个更好的归宿。
不过,我还是有些酸酸的,作为排解,只管在酒肆中叫上些酒rou在一角落中低头浅酌独食。
心情确实是好了许多。
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没心没肺,不过若真能如他意,即便暂不如她意,终究会称众人之意,则吾何需异议?
很多事情能想通心情便能变好,何况桌上还有很多食物,我想不出我有什么可以抱怨和不开心的。
虽然窝在墙角,似乎我还是会被很多人注意。不少人有意无意会走到我的案前。我不想被人发现,只管埋头苦干。可时间一长,终于发现他们似乎不是来关注我的,而只是看我后面的墙,尤其有人要求推开临近墙边的窗,让屋内亮堂些,加之这些人多口中念念有词,而词句竟如此熟悉。
转身看墙面,却看到再熟悉不过的一个百字大阵。
还是那首诗,还是那笔迹。只是此时看见如此,却令人百感交集。
日近正午,酒肆里人多了起来,很多人似乎专为此文而来,进门便径直来此处。
我不想教他们如何诵读,只愿意自己在心中默念:独坐凭窗,窗外群芳,群芳渐落,芳渐落堂……
这干文人终究解读出了这里玄机,还有远一些几案的人自傲地说道:前几日便看出了。有人说此人才华卓绝;有人说不过尔尔;有人说你且写一首与众人共赏;有人回道,说不准此人早写好,却在此处卖nong。有人又回到,那尔等也如此也可,切勿只逞口舌之利。
这些人大多都是此地si学的学生,彼此似乎大多比较熟络。这干人谈了一刻墙上诗句,谈了半刻作诗之人,互相攻击两刻有余,忽然转到政论。
我都记不得他们怎么转上去的。我只对谈作诗之人感兴趣,听这店家主人说是一个极清秀的黑衣青年男子,在此喝酒。喝了半晌,忽向他寻来笔墨,也不问主人家意思,只管去墙上写上这百字阵,还说这算酒钱,便离去了。店家见字写得不错,此人也没喝多少,便算了。没想,为这墙上这方方正正的字,还真就吸引了很多人来看,让他生意好了很多。
不过这些学子争执政论,却有些令人莞尔。我在官场数年尚只敢说略窥门径,这些人论起道来一套套,只说,如此便能强国,如此便能驱逐鲜卑。
不能否认这些人的一腔热血。可我真的很想cha两句,第一句是孔夫子说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未在那个位置呆过,恐怕真的想不到有那许多关碍要注意,如果真的如这些学子想的那般简单,天下该太平上千年了。
另一句话,我则想说说孝武皇帝的事情:“如孝武皇帝之雄才大略,卫青霍去病之能,尚难绝匈奴之患,君有何能?”
si学办学应是好事,不过教出这样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的书呆子,很多事情不清楚,便胡露an抨击世间种种,岂不大谬。
不过我不打算打断他们,诗云: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
当年我也曾这么胡露an说过话,老师也没有反驳我,只会笑着听。当年我也曾脑袋发热,随意施政,银铃也没有重批过我。既非伤天害理,有悖人伦之言,便有可闻之处。或许只有他们入仕日久,才会明白,治国平天下之难。
日已西斜,忽然有人进来喊道,哪位是平乐的申公子。见众人无人应对,我便坐起说,可能是我。
“一位官大人特命在下转此文书与公子。”这人一身杂役打扮,看我一眼便相信了我,猜应是描述我的特征,尤其是在这堆书呆子中间,显得比较扎眼。
这里一群书呆子在我拆开书囊过程中,竟还在讨论平乐是何处的问题,这个说只听过平yin,平,平阳,新辟的平安,这平乐却听着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
我随口答疑,一个小聚落,无甚名气。
其实我知道仲道兄指的是平乐观,但是若说明岂不泄lu身份。
我注意到那个杂役没有要走的意思,应是要等回信,赶紧取出书简一看。墨迹尚新,甚而有未干沾污的,字也少得可怜。
王府,君来否?
我寻笔墨,只多写了几个字,“两日,速携以归。”
旋即卷册纳入书囊。
我与那杂役交代,去面见那位大人,只说“那人知晓了,只说回去回禀蔡大人,望大人速归。”
我怕回去的时候杂役回禀被她听见,会让她知道我来了。不如表现似乎是蔡伯父关心她,和我毫无关系一般。既然仲道兄找我能用暗语,我如此回之他也定能明白。
随即付账扬长而去。丢下了满桌酒食,似乎忽然我竟没了胃口。
不想催马,只想让马随便带着我往前走。
我努力告诉自己,这样最好。可是依然凄怆难解,我又能如何是好?
日头西斜,我仍不想催马扬鞭,只想随意在两日内走回上林便行了。我努力把思绪转到si学上,却总在那群书呆子中看见她的脸。
“想我为何不来见我?”伊人一袭男装,俏目通红。
“你可知你在我心中已扎下了根,再无法驱离?”眼中之泪已顺这那梦中脸庞流下。
“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很开心,在那里,银铃姐姐不会赶走,也赶不走我。这便够了。”伊人又笑了,一切还是那么的美。
我是不是个hun蛋?爱这个,不负那个,却又对别个念念不忘。
现下男人确实可以姬妾成群,但我却不想如此。我多想和一个自己的爱人一起度过一生,可现在我已经有两个妻子,我甚至不愿意定谁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