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孟德兄的本家。来,好久不见,先敬你。”我举盏示意,与他一起一饮而尽。
“谢谢,确是好酒,甘美醇厚。”
“日子怎样?看来蛮受重用,孟德兄竟派你来做说客。”我又满上两盏。
“我是mao遂自荐的。”
“我一定要杀王国!”
“我知道。”
“那你还要来?”
“因为我想问你一些问题,顺便来看望一下故人。”
“算了,你见我一次,不是给我一剑,就是给我一刀,我手心前xiong后背上都有您的大作,你这次又带什么家伙了么?”
“呵呵,这话传出去,对平安风云侯威名可大大地有损。而且第一剑可不是我刺的!”
“我就诬赖你了,怎么着?”
“你就没长大么?”无赖被诬赖也有无奈的时刻。
“我长大了,你还愿意和我在这里聊?别废话了,问吧?我很累,问完就送客了。还想要来喝酒明儿请早。”
这无赖摇摇头,一饮而尽,大喝:“倒酒!”
又喝了一口,这厮开始慢悠悠问:“你想不想死更多无辜的人?”
“不想。”我沉默半晌,想通了一切。
聪明人无需多说,恰巧某一直自恃是个聪明人。
“你相信不相信,有人会不停地找人替下那个王国,而只要他想,他就会有各种借口让你永远碰都碰不到王国?”
他没有问完,我就有些愤怒了:“我都说不想了,别说了!”
“好,你人不大,心思倒长全了,好了,主人家交代的完事。”这无赖斜靠案上,又喝了一口:“鉴于你这么痛快,我再问你几个事情。”
我一饮而尽,将盏放在案头,大喝一声:“倒酒再问!”
无赖点点头,提起酒壶给我满上,口中嘟囔:“你好的不学!”
“你有好的教我?”
这无赖也算有自知之明,盘算片刻:“还真没有。”
他喝了一口,忽然贴近我耳边,轻声问道:“君可知,只要你伸手,便有可能拿到皇位?”
“那些是假的,纯属谣言。”
“不,有心人那里就不是假的。只要做一点推动,传得天下皆知,天下皆信就可以了。”
“我不要。”
“果然没长大,你要真当了,可以腰斩我,你说你痛快不痛快。”
“要真要腰斩你,你什么时候不能被我剁成rou糜,说不准在豫章你就变成一泡rou粥了。”
“你这话说得可够臊气。”
“和别人学的!”
“尽不学好的!”这无赖也摇头了,又喝了一口酒:“倒上!”
顿了一阵,这厮忽然有些气急败坏:“既然你尽不学好的,那你就不能学得心黑点?脸皮厚点?你知道你的机会有多好么?天下就能在手。你说你永远不会用我这样的人,我也不敢在你手下干啊!就你,迟早横死野外!”
“那我也不夺!”我们也知道其中厉害,声音一压再压,最多“倒上!”吼一句发泄一下。
“你明不明白?只要有人如此做,以后就会有人学样,只要编造一个许久之前宫中龙种被偷出,身世离奇些的狼子野心之人就能觊觎江山社稷,这给了篡位造反的人多好的借口。我所要做的就是让大汉道统社稷一代代流传下去。”
“今诸侯割据势大,主上暗弱,大权旁落,社稷必为他人所图,若是你,这百姓日子恐怕还有指望,若其他人,鄙人真的不敢想象。”这厮居然有了一股悲天悯人的口气:“谁自幼读书不是那套仁义道德,我也想,可是这世上事情并非全靠这些天地正义便能解决得妥妥当当。”他又顿了顿:“须得权术和谋术。”
“多谢先生顾念谋划,但恕智不能从,今我以此取天下,自后必有人以此之道取之,但有贪心野心,此事便无穷尽。我朝典章制度完备,自古以来,未尝有天下归一,海内一统如此之久者。未尝知有更善者,何以仅恃权谋而更之?”
“未想叱咤风云之诸侯,只是个贪图平安的稚子,xiong无大志之徒。”这恶贼笑了。
“既知民为重,君为轻,智何故取轻而弃重?”我也笑了。
“那鄙人就告辞了。”此人大笑一声,也不知嘟哝了什么,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不送。”我没有喝干,也没有站起,只是幽幽地说:“倒是你需小心,那王国是个虎狼之人,筹算之狠毒,权谋之yin险,难免将来会损折你。”
此贼刚往外走两步,忽然转身一个大步又坐下不走了,还大声喝道:“倒酒!”
“唉,哪有你这样的,说走,我都说不送了,你倒还赖着不走了。”其实我很得意,终究触动了他的一个隐忧。
“你,谢智,党人之后,为何如此心xiong狭窄,容不得人?当知党锢之露an后,天下能人贤士凋零,致使天下政务荒废,上下纲纪败坏。我家主公不拘一格,便揽贤才良士,但有一技之长,皆可近身于士,而无计品行,声望。露an世之中,是为上之上也。”
“崇德而寡才者,尚可为君子,不失于教化;重才而轻德者,为善则善甚,为恶则恶极。掌之则能助君上九天,为其趁则能推君入黄泉。今孟德兄雄才大略,气度非凡,尚不为患。信否?待得孟德兄之继有懦弱无力之辈,此番之中心有起贪念者必起内露an以夺其位。君可知今日吴国之事?”
这位夏侯先生终于走了,脸上一直带有凝重之se。看到这个,我很满意,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银铃问我:那不是豫章偷袭我的那人么?我点头,很忘乎所以的嚣张了一句:尔shi寝便是,无需多问。
经过伊人的耐心教育和撒娇,我深刻认识到我还没有得到家中的掌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