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
第二卷天边
第一百五十章立储
我总觉得明日会有更多的官员来套我的口风。而且会有更多的人坚信我知道些什么,其实我也想知道些什么,但是至少到亥时之前,我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刘氏宗族都回去了,辅政卿们却没有走。我也不知道我是告退好,还是不告退好。毕竟,按说道理上我现时还算是辅政卿,皇上也没有让我走的意思,父亲,老师和孟德兄更没有让我走的表示。所以,虽然我觉得我不退不好,但感觉退了更不好,于是,我与我的司徒依然退在下面,低头不语。
亥时刚过,徐征也被皇上命人引退。甚而旋即,皇后也请退了。
我不是傻瓜,我知道我该知道些什么了。
这屋内显然就是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了。我忽然胆子大起来了,抬头看看上面。却发现众人都看着我,竟然觉得有些心虚,又赶紧低头。
紧接着听到父亲语气有些嗔怪:“还不上来,一点眼头见识都没有。”
“噢。”耳中听得皇上和孟德兄的笑声,赶紧亦步亦趋,上得前去。
“子睿孩儿,岁数大了,胆子倒是小了,你十七的时候可是勇武得很啊,差点没把这给朕拆了,啊,哈哈……”耳听得周围父亲老师孟德兄他们都笑了出来,不过父亲的显然有点尴尬。
“那时儿臣年少不经事,只知道需剿平父皇身边叛逆,全无其他念想。”听到笑声心下安定了些,这时节回答这等话,全不需费心力去想。
“听起来你现在是经事了,那你却说说,你的大司马是什么人啊?”语气忽然一冷,我心中一惊,赶忙退后一步,抬头,再跪拜下,忽然瞥到父亲脸上全无紧张神se,;立时明白皇上义父陛下万岁大有可能只不过是讹我一下。
“禀父皇,为昔年黄巾露an党之领兵大将bo才。”我语气全无半分颤抖,半分惧怕。只如同告诉他,我不过吃了碗炒菠菜注1似平常。
“哎呀,你这小东西倒真老实啊。”皇上这句话一出,我便心头更定,这语气分明感觉就是,你吃炒菠菜也不给老子端一碗的感觉:“即为贼首,子睿吾儿何敢留于帐前,也未曾禀告朝廷。”
既然话中又加了子睿吾儿,明显更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那我便不如讨巧当个淘气儿子稍微耍些无赖。不过想想几位长辈在上面,未免被他们取笑,便只好刚挂上笑脸,转脸却又严肃起来:“那时正值十常shi专权。”其实也有义母的兄长在内,但这时节,凡事都赖在无后的死人身上,一不怕有人报复,二不怕有人对峙,三不怕得罪太后义母她老人家。“又逢百年不遇的大旱,民不聊生,老百姓吃不上饭,宦官党徒却继续鱼rou百姓,毫不收敛,全不忌我大汉历代体恤百姓之策,这时又有黄巾逆贼打太平清道济世救人之名,蛊huo愚民,最终煽起民露an。bo才等众人既受其huo,方出来攻击粮仓官库,最初不过是为了吃上一顿饱饭,又杀了些地方宦党豪强,为得却是免受其害,其下死罪既定,以至攻州伐县,一错再错,却已是覆水难收了,后那帮邪道查出bo将军等人心存忠君之心,不愿继续攻击关中京畿重地,便要除了他们,幸得逃脱,待我遇见bo才将军等人时,他们已逃脱出黄巾逆贼而在深山中住了许久了。”这等说辞,早在心中演练数遍,是故熟练异常,完全没有顿涩。就如我告诉他,从开始就只有一碗炒菠菜,这时节早就被小子我吃掉了,碗都不知道扔哪里了。
“亏你个小东西敢说,倒真如你所说,bo才却是个忠君之人了。不知这等瞎话编了多久,说得着实顺溜,不似与孤解释,全然背书一般。”皇上这意思明显了,老子早知道你有碗菠菜了,你吃就吃了,吃之前或者刚吃过了告诉一声老子都不干,太不孝了。这确是我的失策,若我结结巴巴地说一些,怕还效果好些。那便就如告诉他,我以为他老人家已经吃过了,而且你老人家已经睡了。
看来不耍赖是不行了,既然老子都要耍赖了,小子岂有不耍之理。我就得告诉他,菠菜有毒,皇上千金yu体不宜食用,我只能以身试毒来着,以后如果再看到一碗,端来就是。
“bo才在黄巾露an贼中声望极高,让他劝降,散落黄巾贼每日归以千数,我手下越军不出一月内既有万余,孰知万余人征剿好还是安抚好?”这赖有点过,赶紧调转语调,表明“菠菜”毒性虽大,但是医用价值极高的意思:“况bo才有大将之才,兼再无反意,今天下稍平,然日后不免刀兵,若能得此良将,与父皇整肃天下把握也更大一些。”
“呀,小东西,真蛮能说的呀,说的也颇有些道理,我都想看看这个bo才了,有什么本事,让我的平安风云小侯儿都极力维护他。唉,算了,这事就这样了,马上这几日立了新储君,便能大赦天下,bo才便赦免了,随你用去吧。”说完,皇上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一边看着我,一边有些啧啧称奇的意味,看来“菠菜”味道不错,ting受人待见。可能早已经被父亲他们透漏了风声,帮我事先疏通了一下,怕早都已经定下不动bo才,让其为我所用了,却来探探我的口风,看看bo才此人到底如何。
其实,想想我当年朝中两员上将朱俊皇甫嵩二人都拿bo才没什么办法,一直都取守势就该知道bo才此人之才。既然bo才这个现在活着的最大的黄巾逆贼头,马上都要没事了,以后怕不会有人对我们军中黄巾遗部指指点点了。
所以,显然,现在立储君的事情应当是最重要的了。但是他们似乎还没有没有和我谈这个,却藉由皇上继续向我发难:“我还听说有几万越人从吴国扬州迁到你越国了。还有一些当地的官员也弃官去了你那里,吴公可有些不开心啊。”
“啊,我还以为他会很开心的。越人为我妻族,常年居于吴地,领有自己的山林,如果这几万人在他肘腋生息,怕吴公更无法开心,当时我手中几乎无可用之兵,且还在荆州,便请吾妻银铃前往寻求援军。要说官员,倒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是他手下的孙坚将军开道,一路接管郡县便悄悄撤换官员,立时换上吴国自己的人。那些人无处可去便跟着越人跑来跟随我,甚而比我还先到越国,怎么也不能算我的错吧?既然一切如孙将军所为,你说吴公该更快活得紧,是吧?……儿臣不知可有什么地方错了,还请父皇明鉴。”说完只觉得前面太像小孩子耍赖,后面赶紧才补上点正经话。
皇上直摇头,用手指点着我,带着一丝笑意却说不出什么;父亲低头不语,似在思索些什么,老师和孟德兄却看着我笑,只是老师慢慢笑起来,孟德兄却是我还没有说完已经在笑了,心道皇上怕只知些皮mao,我这话说了他也只当有这么回事请,这架势怕还是当我小孩子撒泼;父亲虽然是我至亲,却似乎还在思索其中蹊跷;然已明了我此言深意者为老师,筹算说不准还在我前的却是孟德兄了。
这话若是能传到朱公爷耳朵里,怕他也要查查孙坚到底都干些什么了,这便是我的好事了。我与孙坚素来没有什么好交情,虽然台面上似乎还拱过几次手,谈话间也还客气,甚而他还派人护送过我回家,我却还是被他暗算了。时至今日,我都不算很清楚,当初他的背后是究竟是什么人主使。不过,当时几个和我算得上有深仇大恨的这会儿都不在了。即便还有的,比如益州里面那头,那时还真没法使唤上他。
谈了半天,才终于谈到正事上。不过,他们刚想让我表达自己意见的时候,却有太监来通报:太尉张温,司徒崔烈,司隶校尉鲍信,车骑将军何苗四人应诏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