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很有些奇怪,可我已经站起来了,拿出怀中的一个钱囊,不过里面没有钱。只有两块破布:“你认为我一直能体百姓疾苦,我也一直以为,但是,我做过什么么,我让天下真正的百姓生计有过什么样的变化,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说过,但我没做,我知道百姓现在在干什么吗?不知道,什么时候cha秧,什么时候收割,哪里旱了,哪里涝了,我都不知道,老百姓家里最缺什么,我也不知道,老百姓现在最想要什么?……呃……我想这个我还知道……夫人,和我赶紧去大帐,我怕周昕已经来了。”
银铃似乎没有动,我便直接先走了,只是口中唤着她,向后张着手,等她把手交到我的手里。
在我手中的手,紧紧地握了我一下,我没有回头看,但我想她在笑,因为我也在笑。
周昕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地与我同时出现在大帐口,我想事情开始向好的方向不可解释只可感谢地倒过去了。
行礼之间,银铃又捏了我一下,还贴到我耳边说了一句:“好夫君,恕铃前几日见心绪难平,有些事情尚未告诉你,下面却听我说话,可好?”
“无妨,只是今晚夫妻夫(欺负)妻便是。”可怜银铃一向信任我,这番便落入我的圈套中了。
“你这se心不灭的坏蛋,依了你便是。”嘴角挂笑,全然不知已被我算计。
一番见礼兼si下叨咕完毕,引入帐内,便开始叙话。
“周昕大人,非我不信与你。”我便要赞一声银铃,并非只因她是我的妻,这话单刀直入,却要硬把主动拉到自己手上:“但确实可疑,为何你从江北带兵来,又携你家暗旨,便是要与朱俊取这江东,最终反被自己的兵将赶了过来?此非诈降,难以令众人尽信。”
旁边的士兵要么就太积极,要么就是有所布置,几乎立刻就靠了过来,只要一有命令,便把此人拿下。
周昕脸se稍变,终究闭上眼睛,只说一句:“既以知道,无需多言,昕请就戮。”
我心中大惊,没想到对方竟将计就计,让周昕诈降,来赚我等。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怪不得闫兄他们不急,却为何他们不告诉我。
“可你怎知道,你已成弃子也?”不过,银铃显然已经开始下套让他往里慢慢钻了,眼见周昕看了过来,银铃方继续道:“论实力,你三千多兵马,如何和我们两万人相抗。即便军队实力相若,你也认为严舆会是……”银铃看看我,接着说:“……我的夫君大汉平安风云侯谢子睿的对手?非银铃高估我夫,我夫曾破董卓,东胡,平幕府,降锦帆,其将兵破敌之能,天下间已少能出其右者。严舆的斤两,你自该知道,其实就算江北……那些猛将前来,恐怕也不行。”银铃又朝我看了看,这眼神分明是让我说几句,我知道该我稍微吹嘘一下,不过这回我比较“沉静机敏”,让银铃都有些吃不消。
“昕兄,这回孙坚,孙静可能都没来,凌cao和周泰可能都来了吧?上回江都这几个小贼设计袭我,念在他们还算体恤百姓,原本不想与他们计较,过去便过去了。这回他们想搅得朱俊、我们和周家不和,必会让你死在我们手上,或者露an军手上,好让他们于其中得利。我是谁?平安风云侯,我何曾怕这些个小小伎俩。你非主谋,你便走吧,什么也不需说。反正,三千兵马或许今夜便没了。”我叹了一口气,一派悲天悯人之像:“可惜这些人,也算豪杰,真不愿让他们就此过去。还有,周兄,回去禀报你家,让他们知会朱大将军,就让他小心手下的一些人,这些人心存si念,需加提防。哎,你们为何乘在这种时节闹事,农人农事该当如何?你走吧?你走吧?现在不走,我剪除严舆之时,纵我不忍杀你,你亦难立足于朱俊之下了,乘早走,我迟些动手便是。”
“多谢平安风云侯抬爱,与此中还有挂碍于在下,只是,你错了。”周昕至少沉默了半晌,银铃则有些气苦,而我立刻明白,这回我的急智可能有些“大”了,所以,我赶紧补救,这段期间,我简直有些过于冷静了:“错,又能怎样?其实很多时候,即便原因不一,最终结果却是一样?”
“君侯心xiong开阔,非一般人能比,只是,此刻我已无退路,君侯请予我方便吧。”周昕叹了很长一口气,ting直了身体,仿佛下定决心要死,银铃则只能看着我,似乎想说,现在你自己看着办吧。而我却脑袋里一直在猛转,表面上仍是闲适异常,不过此刻却又已经变成了严谨至极:“为弃子,你确实无处可去,若愿意投我,我必给你一个身份,后或成大事,不必看别人眼se而能立于周家列祖列宗之前。”我不清楚当面说好,还是暗地里和他一个人说好,但是我当时只能稍微隐讳地当堂说了,银铃微微点点头,似乎是表示还凑合,总算没给她彻底坏事。
“这……”他看了看我的位置。
我立刻明白问题所在,我甚至不是这里的头,在这里放空箭自然毫无挂碍,他却要考虑自己的身家性命。
“噢,周昕将军,莫要迟疑,这里虽然我坐高位,其实这里荆州最大的是他,他说了算。”闫兄非常“忠厚”地说了一句,听着我都相信。
“周昕本已是将死之人,既然能有一条还算不错的生路,不算辱没先祖,我便归了荆州。”言必,退后几步,向我众人执礼,而我亦还礼,接着众人或行礼,或现学礼。
周昕接着便将严舆军中配置告诉了我们,不过他没说他和江北的任何关系。
如果事情这么简单,接下来便是我或者其他人在严舆大营中随意驰骋,那便不用我这么草草把这件事情表述完毕了。
“周昕在撒谎,至少,他还是假降。”银铃一脸严肃的告诉我:“老公,你的方式看来错了。我让你说几句,你干吗自己把事情全揽过来?”
“我知道。”我点点头,褪下身上的甲胄,舒展一下身体,从银铃手中接过巾帕擦一下脸上和脖子里的汗水,感觉自己舒畅了很多:“我指的是他在撒谎我知道,但我觉得我的方法可能更好。”
其实现在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说这么多,也许是因为他们都不告诉我我有些赌气,还是当时自己太自信了。
“你以为这些人唬唬就行了,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银铃开始显得有些生气:“你看看,现在下面怎么办?”
“生气了?”我还真有些怕她生气,可能是童年的yin影造成的。
“不是。”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口不对心,所以我赶紧把她搂在怀里。
“我要带他去打仗,再打赢了,然后不追究他的错误,让他心服;总比现在慑服他,却心怀异心强。”
“可是……呃,对不起。”银铃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赶紧小了一些,也往我怀里躲深了些:“周昕出于名门,对于我们荆楚之人难道不会有些嫌隙,我想此人不能大用,虽然你的话有些避讳,但所有人还是能听出来,你的意思便是要重用他,到时候你不用他,反倒更要出事。”
“我偏是要用他。”我笑了,“你把你在周家的情况给我讲一下吧。”
这一番就长了,周家人的排场都不小,银铃借着平安郡主的身份进去,也没有被特别礼遇,只是稍微尊重着接待了一下。最后银铃把事情严重性说了一番了,他们也没说什么,只说若为天下,不惜逆子。不过,这就算是一个好的回复。不过银铃告诉我,这番终究要稍微得罪周家一些,而且她见过了周家的几个小辈,她认为其中有一个叫周瑜的十三岁小子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到时候很可能成为我们的大敌。想想,也只有几年这个人就可能出来和我们为敌了,不过我不太担心,我更关心现在。所以我说,不会得罪,我收定了周昕,不过银铃报持怀疑态度,所以我不得不加以说服。
“你看了他的样子,有什么想法?他像周家的其他人吗?”
“一个心事重重的世家子弟,尤其是有些没有自信,和那份傲骨,真的不是很像。”
“是啊,你也知道吗?他既为偏室所出,他生来就不能与其他子弟能有同样的礼遇。昔年,叔梁纥故,其妾颜氏甚而不能进灵堂为祭,其子亦不续入谱,后其子作,方知仲尼为何家。当然周昕或许没法和仲尼相较,然其才非庸,加上其终究是周家子弟,若为我所用,其利不小。夫人,我想收服此人,可能只有这个方法了。”当然,坦率的说,现在的我只是事前莽撞凑巧,事后辩解聪明,只是这件事没有搞砸后的借口,只是我根据我的想法做完事情后的理论补救。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懒得和你说。这么热,松开吧,睡了。”她有些无可奈何。
“不行,我们还有事情。”我脸上带上坏笑。
“还有什么事情么?”她自然一脸不解。
“早上我们不是说过,夫欺负妻么?”我一脸单纯无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