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姐姐忽然停了下来,弯下腰俯身下去手撑住车面,低下了头,又把头转到那四匹快乐的小马身上。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你都这么大了,你才十几天时的样子我还记得,这感觉真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也和姐姐一样,不过,我还和以前一样,把头枕着胳膊。然后转头看着姐姐。姐姐显然注意到这个不怀坏意的目光,冲我笑了笑。“你大的这么快,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就会跟着我的小傻瓜弟弟了。”
我就看着我的唯一亲人,没有说什么话。
“你小时候,我真怕你是傻瓜,你小时候,就那样坐着,一身不吭,坐在那里就呆呆地看着前面,要大小解和饿了的时候才会哭出声来。而且,一旦你大小解后,一定要吃东西,好像亏了很多似的。好像你也就是和子涉在一起才开始变聪明些也变坏了的。”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这么清楚,我只记得你和我说过,我小时候有些傻,那时候的时你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我也只记得一些散碎的东西,这些都是张婶告诉我的。”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也才知道,你不知道,张叔张婶可想你了,你走了,张婶见了我就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她还要我给你在襄阳尽快定一门亲。然后吃饭时,就絮絮叨叨讲你的过往。不过,我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不知他们二老怎么样了?”
姐姐去吃饭时,我还保持那个姿势看着小马,结果,屁股被踢了一脚,还故意恨恨地说,都这么大了,还装什么可爱,也不觉得自己那儿翘的那么高多妨碍军容。
午饭时,我注意到姐姐似乎没怎么吃,等我看过去时,才发现她也在看着我。我赶紧自己上下看看,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又下意识mo了mo胡子,立刻表示马上会剃掉。
“没事没事,你就要十八岁了,要留就留着吧,不过你的胡子是有些长得太快,以后时常修理一番。我只是感到你这回回来,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傻小孩子,而是一个真正经过风雨的人物了,不过好像还是有些呆头呆脑,不过外人应该看不出来。”姐姐笑着。
“还说我呢,你也变了很多。”我没有回击她,因为持皿的左手一触到伤口,便疼起来了,但我一定要保持自然,但疼痛还是让我没有了打击别人的灵感,所以我找了一句平淡的但一定能让姐姐分散注意力的话。
“你知道那四匹马是有说法的,知道吗?”姐姐开始转话题了,我也是巴不得。
“怎么说?”
“那黑蹄白马如大雪落于马上,叫飞雪;那黑马白蹄如雪地中飞马,叫踏雪;那黑马白点,如雪之将落,叫雪飘零;”我不断点头,示意继续:“不过,最后这匹这说法多了,如是次马,便唤之,生烂疮……”
“名字这么难听?”我和姐姐对视一下,立刻得到确证。<泥;再好一些,叫雪裹残叶;很好的,叫做微瑕:最好的,我也不知道。这是那帮养马的和我说的,他们说,最好的就是千里马,它们无需什么好名字。”
“我得从师父那里要几匹良马,还给甘宁大哥,毕竟他的马死了,还是因为我。”我长呼了一口气,这是下午我在路上说的第一句话。
“你想把这四只小马崽子据为己有吧。”姐姐声音很小,但是真是一针见血。让我毫无遁形之处。
我所做的只能是故作冷静,不理不睬。
这一路去北直到柴桑,还算平坦,唯一要过的豫章水上还架了一座相当结实的浮桥。所以一路无碍。
冬天天黑的早,大家打起火把便如火河一般,煞是壮观。想上次我们去汉中,天一黑就扎营,这回难得又是几万人行动,只可惜这次我只是一个随行的被护送者,子实才是统帅,这让我有些失落,至少当主将吆五喝六感觉还是很能满足虚荣心的。
我刚一瞟姐姐立刻被姐姐来了顿训斥,“是不是又想什么坏念头了。”
没办法,习惯总是不自觉的把我引向被骂的方向,只要我有点坏水,我总怕被姐姐知道,所以我就会偷偷瞅瞅她。怎么想怎么都感觉自己有些犯贱。
“我去看看我从北边带来的兄弟们。”这个理由很有人情味,我也藉此溜了出来。
我先见到的是两个兴奋的小孩,文文和某人。某人冲来很热情的招呼我,我则直接问他的表姐夫在何处。他很兴奋地指向后面一架有棚的大车。那辆大车前后有不少人给我打招呼,我也很热情的回礼。
我还问他们是喜欢住在城里,还是山上,他们的回答很可爱:城里,但是旁边要有大片山林,以便他们随时能捕猎。怎么听着就像是襄阳,因为襄阳的南边自西北向东南横亘了一条不小的山脉。
车内的人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大嗓门,所以,龙行很优雅的站出来,很有模有样地给了我一个大礼。
我赶快挥手制止,“别和我来这套,行礼也不到地面上来。最近几天如何?”
“ting好,我最近正在学做诗赋。”立刻有一声不太和谐的笑声自车内传来,刘婉也掀开帘子出来。稍一施礼,便对我说:“伯伯莫要听他在那里吹嘘,提到这段时间学诗词歌赋……不提也罢。”她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弟妹还是讲讲吧?”我肯定很有兴趣,当然北海贤弟的兴致要差很多,不过他显然也没有执拗夫人的想法,也许是没有这个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