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曲歌罢,竟已是赶了大半的路程,再想鼓起劲力,一股脑冲到山下时,却发现力有不逮,身上力气已经是所剩不多。
山道湿滑难行,秦升不敢过于肆意放纵,遂放缓脚步,提着行李,老老实实地往四方镇赶去。
赶到四方镇时,天空已经是雨歇云散,太阳又重新露出了光灿灿的大脑袋,明丽的阳光照在四方镇古老的城楼上,美丽不可方物。
门楼下面,早起的乡人背着箩筐,扛着农具,三三两两的往镇外的田地行去。
十月份,虽说已过了农忙时节,但对勤劳的农人来说,地里的活计永远都是做不完的,侍弄庄稼,可是越jing心越有成效,半点也马虎不得。
一路上,秦升与相熟的镇民打着招呼,镇上关于秦升要到大城市上学的消息,早已经传得歇了热度。能到省城去,当然比窝在山沟沟里强,乡人们多是羡慕佩服,又有些与有荣焉。
镇上的汽车站,就在北城门外的石坪边上,说是车站,其实就是在老槐树下立了个木头牌子,上面白底红字地印着四方站三个大字。
虽然是早上七八点钟,但石坪边上已经围了不少要进城的乡民。一辆开了有些年头的中巴车停靠在路边,车顶上,司机老夏正趴在上面帮乡人拴行李,绑箩筐,忙得满头大汗。
今天是yin历初八,县城里有大集,难怪乘车的人这么多,秦升这几ri心思不属,过得有些浑浑噩噩,到了车站才想起这茬。
他随着人群挤到中巴车旁,将樟木小箱子背到身后,然后蹭蹭几下爬到汽车屁股后面的折叠梯上,提着行李袋用力一甩,袋子在空中划了个长长的弧线,稳稳地落在探出半边身子的老夏手里,“夏叔,今天咋你来了,二奎哥呢。”
老夏正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上上下下累地直喘粗气,现在见秦升过来帮手,不由得喜笑颜开,赤红脸膛上越发红光满面。
他抹一把额上汗珠,将行李袋仔细归置放好,大声解释道:“今天县里有集市,人多,路上又积着雨水,我不放心他,就没让他来。”
二奎是老夏的儿子,平ri里父子两个负责这条公交线路,秦升笑道:“夏叔就是细心,给。”说着将下面老乡递过来的一筐子鸡仔举了上去。
有了秦升搭手,老夏装载杂物行李的速度大大提高,不一会儿,车顶上便已经搁得满满当当。
“不能再装了,物件小的自己拿着,大件等下回再运。”老秦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只得趴在车顶上吼上一嗓子。
围在车屁股后面的乡民闻声哄然而散,开始往车里挤,一时间,小孩闹,大人吵,叽叽喳喳得直要翻了车顶,好不热闹。
秦升从折梯上蹦下,拍拍身上手上的尘垢,神清气爽地往车里行去。只是刚迈脚,就听头顶上老夏一声惊呼,“哇,好气派的车子呀。”
秦升闻声回望,就见远处的的山路上,一辆黑se越野和一辆白se轿跑风驰电掣地急驰而来。
两辆车子都开地极快,老夏还未从车顶上下来,它们就不分先后地停靠在了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