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珺正在人群中督战,就看到一个衙役打发了性子,他满脸横肉,鹰钩鼻,吊梢眼,一副凶相,眼见自己这边吃亏示弱,不由得抽出腰间铁尺,照着一个年轻农民头上就是一下。
周珺听到一声惨叫,那个年轻人头上迸出一道血箭,抽搐了一下,立刻躺在地上不动了。
“打死人啦,衙役仗势欺人打死人啦,咱们要是不动手,下一个死的就是咱们啦!”周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身后的苏河大声叫嚷道。这个苏河似乎早就有这种预料,一直带着几个人在后面不动,生怕挨上一下狠的,眼见这边打发了真火,立刻高声喊叫。
“兄弟们,给我打啊,你们带的扁担棍子是白带的吗?打到一个给十两,打死也是他们的错,我们一千多生员包你不死,还奖你一百两银子!”苏河眼见有些农民因为闹出了人命有些迟疑,立刻高声喊叫,扫除这些人的后顾之忧,甚至不惜闹出人命来。
他这句话一出,周珺看到身边很多农民的眼睛立刻亮了。他很能理解这些农民的想法,之前许诺战死就赏一百两,固然是笔重赏,很多人可能干上十辈子都未必能拿到,但是却是有命拿没命花的。这回倒好,打死人不用赔命,还能拿一百两银子,只怕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大伙听好了啊,这回苏相公都跟大家说了,随便打,用力打,打死人不仅没事,而且还给赏金一百两,上哪找这种好事去?出了事我给你养老婆孩子,没后代的我把儿子过继给你!都给我打!”说这话的是一个农民里面的头头,他年纪不大,也不过二十来岁,却因为一身力气和做事公平很得人心,因此他的话比苏河更有可信度。
“打啊!”农民们吼叫着,咆哮着,把手里的扁担、棍棒劈头盖脸地就照着衙役们打去。衙役们本来就有些支持不住,现在看到自己的命这么值钱,更是不愿意和农民分享,纷纷抱头鼠窜,跑到府衙里面去了。
苏河意气风发,大声吼叫道:“这帮瘪三跑了!兄弟们跟我上,咱们把知府大人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