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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小洛:我和墨寒结婚快四年了,还没有谈论过生孩子的问题。我知道,墨寒对这一前景并不乐观。
我一直不想问他,也不想追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因为我害怕他已经看到未来的我们是没有孩子的,我就是不想知道。我也不愿意去想墨寒的问题是否会遗传,是否会扰乱生育的程序。就这样,很多重要的相关问题,我都不去想了,我整个人都陶醉在孩子的念头里:他长得很像墨寒,黑头发、炯炯有神的眼睛;或者皮肤和我一样白,有股nai香、爽身粉和肌肤混合的味道;或者是个胖宝宝,看见每样东西都咯咯地笑个不停;或是个猴宝宝,低声细语的宝宝。我梦见他,梦见自己爬上树,在鸟巢里发现一只很小的鞋子;我梦见我手里的猫、书、三明治竟然都变成了小孩;我梦见自己在湖里游泳,发现湖底世界原来是孩子成长的秘密王国。
突然我身边到处都是小孩子:商场里有个棕se头发的小女孩,她戴着太阳帽正在打呼噜;专门给素食者制作美味鸡蛋卷的法国餐馆老板的儿子,一个瘦小的、瞪着眼睛的中国籍法裔男孩;电影院里,一个还在酣睡的孩子几乎还没长什么头发;在百货商场的试衣间里,一位友好的母亲让我帮她抱一会她三个月大的女儿——我当时真想跳起身,把那团又小又软的肉球贴在胸口,疯狂地跑回家,可我竭力克制着冲动,坐在一张粉se米se镶拼的塑料椅子上等她。
我的身体需要一个孩子,我觉得自己空空荡荡的,想要被充满。我想要一个我爱的人能够留下来:永远,留在我能够找到的地方。我希望墨寒的一部分变成这个孩子,这样,当他去旅行时,不再是全然地离去,还会有他的一部分和我在一起……保险,以备火患、水灾和不可抗拒之神力。
一九九一年十月二ri
墨寒:一九九一年,一棵树下,我悠闲自得地坐着,我从一家漂亮的衣店里偷来了一件白set恤和卡其裤,嘴里啃着肉饼。这个时间,我才三岁,妈妈还活着,时间错乱症还没有发作。我向幼年的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