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确切的,是我不确定是哪一个。”林杉用手指轻轻捻着茶盏盖子,过了一会才将手收回,并缩手于素色夹薄棉的衣袖中,也不知道是惧冷,还是不想让廖世看见他此时的双手流露出的心情。就听他平静的道:“这件事,我暂时不再去追查,但我这一生,恐怕难以忘记。”
“当年,对她无论是下毒还是下堕胎药的人,无论她的结果可能是生还是死,他们都伤害了她,而且还是那样的两个人,我无法原谅这样的行为所包含的绝情。”
他到这里便站起身来,走到大门旁,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屋檐下经过一夜由瓦砾上的雪融成水、慢慢沁下凝结而成的冰柱。那冰柱的下尖角接住了些许零星的阳光,化成一个亮点映入他的双瞳中,让他的双眼看起来微微发亮,却是由这晶亮的光遮住了他眸中本该映射出来的心绪浮动。
良久,林杉微微侧身看向廖世,淡淡开口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忘记就能忘记的,或许你努力的想要忘掉某件事,努力了数年,最终却因为一句话、一支曲、一个人而重新忆起。可悲的是,悲伤的事往往比开心的事更加让人难忘。”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现在的样子特别的幽怨。”廖世也站起身来,他望着林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的开口补充了一句:“凭我的医术诊断,我觉得你是不是该回京都一趟?再这么关在一个小宅子里成天带着一个奶娃娃,你都快变成一个怨妇了。”
廖世的一句话,直接换来一枚激射而来的冰渣。好在廖世在准备多嘴之前已经做好了防范的准备,所以他才会在开口话之前先从椅子上站起,为的只是更快的偏身躲避一些。
而那个突然一改温礼文士形象暴力发难的人也只是想略做惩罚,所以廖世只是一偏头就躲过了那枚快可割喉的冰渣。饶是如此,廖世也还是不自禁的伸出一只手抚了抚胸口,另一只手朝林杉连摆数下作阻止状:“别、别,刚才是我错话,我向你赔罪。”
林杉从跃起、拔冰到反手甩出,一连串动作都极快。此时他已经收势,迎风扬起的袖袍却还在微微颤扬着,整个人在气势上的感觉也是陡然大变,刚才眉宇间的不甘、纠结和愤怒瞬间被一种宛如出鞘剑的英气所颠覆,令廖世看在眼里忍不住又道:“唉,老天其实还是有点不公平的,我的岁数明明比你大不了几岁,怎么样子就要老那么多呢?”
林杉闻言一怔,旋即微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让那丫头多喊你几声爷爷么?怎么现在想改主意了?”
廖世面露尴尬之色的搓着手道:“听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才想起来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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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叶醒来的时候发现卧房里除了师父外,还有一个模样很是陌生的老爷爷。而且与往常不同,这次在平时生活中对自己亲近如父的师父坐在卧房里的小桌旁,而离自己最近,就坐在床沿上的人却是那个正微笑着望着自己的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