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哦”了一声,蔡京在京城养老,久不得他消息,倒有些忘了。
“开牢房!我去看看。”武植说道。
“别别,贵王想提审此二人,我把他俩提出来就是,贵王千金之躯,何必进污秽之地。”徐秉哲说着对节级挥手,喊道:“还不将将大师和小姐请出来?”
武植却起身,径自走进了牢房,徐秉哲慌忙跟在了后面,牢房阴暗潮湿,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徐秉哲皱了下眉头,方想用袖子捂鼻,却见武植没事人一样大步走入,也只好赔笑走在一旁。
节级在前面带路,很快到了一间木牢前,几尺方圆,关了十几个犯人,或坐或卧,拥挤杂乱,不过鲁智深那高大的身躯武植自然一眼认出,他在一个角落盘膝坐定,闭目打坐。
“叔父!”一声清脆的呼喊,鲁智深身后闪出一条小身影,正是瑗瑗,小心翼翼闪开坐卧的犯人,跑到了木栅栏之前。
武植见她淡绿裙子还是那般干净平整,显然没有受刑,这才放心,旁边侍卫不等节级说话,一刀劈开了栅栏上铁锁,拉开栅栏,瑗瑗雀跃的扑到了武植怀里。
徐秉哲却是心里扑通扑通狂跳,暗自庆幸初见小姑娘见他衣着华丽,显然大有来头,这才没急急断案,准备查清小女孩身份再说,若不然,今日若是这小女孩有一点闪失,自己的乌纱必定不保,就看小女孩和武植的亲热劲儿,定是至亲,想来是江南叶家或者辽东萧家嫡系,自己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比起来,老相爷蔡京可以忽略不计。
武植看看还在闭目养神的智深,哼了一声:“行事没个分寸,今日你就在牢里反省一夜。”
徐秉哲连连点头,陪笑道:“要不要下官帮大石换间干净点的牢房。”
武植摇头道:“不必了,留他在这里也是为了这桩案子,你可要秉公办理。”
徐秉哲笑道:“那是自然。”虽然现在大理寺,御史台勘察甚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类的冤案他没办过几件,但贵王交代下来的,自然另当别论,何况蔡九那厮的作为他早有耳闻,若不是碍于蔡京面子,早就把他办了。
武植这才对怀中瑗瑗道:“可曾受了委屈?”
徐秉哲的心马上提到了嗓眼,却见小女孩儿轻轻摇头,笑着说道:“牢房挺有趣的。”这才擦了把冷汗,哭笑不得,牢房有趣?也只有这种豪门千金说得出。
武植笑道:“有趣就好,方才叔父可是担足了心事,就怕你哭鼻子。”
瑗瑗咯咯笑道:“瑗瑗没事啊。”
听到“瑗瑗”二字,徐秉哲的心咯噔一下,见武植目光如电射来,慌得低下了头。
武植牵起瑗瑗的手,说道:“咱回吧。”
瑗瑗说道:“等一下!”转头对木牢中喊道:“小三儿,你过来呀。”
武植大奇,抬头看去,牢中角落,瑟缩着走出一名瘦小身影,是个小小孩童,看不出是男是女,衣衫褴褛,脸上黑黑的,也不知道几月未好生清洗,眼珠倒是颇为灵动,只是眼中全是畏惧,看着自己。
武植奇道:“这小家伙是谁?”
瑗瑗笑道:“是我的好朋友,叫小三儿,听她说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呢。叔父带她一起走吧,方才她还请我吃窝头呢。”
武植还未说话,牢房中响起虚弱的声音,“好心的官人,求求您就带她走吧,她没罪啊……”一条人影蹒跚站起,走上两步,来到栅栏之前,才见他蓬松长发下,似乎是名女子,挣扎着跪倒,用力磕头:“官人救救她。”
武植仔细看看牢房,这才看出是一间女牢,又看看鲁智深,随后看向了徐秉哲。
徐秉哲慌忙解释,原来关押犯人时,鲁智深却是怎么也不和瑗瑗分开,徐秉哲当时摸不准瑗瑗来历,他又是名僧人,也就暂时由了他,女牢中这些女子各个肮脏无比,想也不会惹得大和尚起什么歹心。
武植看着牢房中这些女子大皱眉头,以前自己却是未注意,看来过几日,却需授意御史将改善牢房之事提进上书房,事情虽小,却也关系无数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