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过去了两年,段誉早已走出哀痛,只苦笑着道:“经过此事小弟才终于明白,为何当年王姑娘对小弟从未有丝毫的倾心。……那个时候,小弟就像爹爹一样,见到漂亮姑娘就要上去奉承两句……”
“三弟,你只是天性如此……”虚竹忙道。段誉是个天真热诚、热爱生活的好人,见到漂亮的花,他要上去赞美一番;见到美貌的姑娘,他也一样不会吝惜赞誉;便是见到让人心折的英雄好汉,他还是这个态度。然花朵无知、英雄好汉能与他结拜成兄弟,美貌适龄的姑娘却当如何?
可段誉早已大彻大悟,只严肃地摇头。“若是因为自己的天性连累旁人,那便是自私了。”说到这,他幽幽一叹。“高氏覆灭后,宫中太皇太后牵线,小弟如今是故吴荣王的女婿。”吴荣王赵颢是神宗皇帝的二弟,生前育有二子一女。向太后能将郡主下嫁段誉,显是极为看重他的。“迎亲前夜,小弟便已向母亲发誓,从此唯有郡主一人,再不看旁的女子一眼!”
听到段誉这么说,虚竹却是连连点头,正色道:“人家姑娘将一生托付给三弟,三弟若辜负了她,那还能算是个人么?”
段誉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又面带喜色地道:“郡主如今已有身孕,再过几个月大哥就能见到你侄儿了!”
“恭喜!恭喜!”萧峰闻言登时放声大笑。“如此喜事,当痛饮三百杯!”
与此同时,慕容复却在与他的同门师兄张耒一同饮茶。张耒醉心治学性子沉闷,实在是个闷葫芦。是以,两人相对许久,竟都不发一言。直至那一壶热茶渐凉,张耒终是开口问道:“这几日的《汴京时报》,师弟可曾看过?”
“汇通钱庄的归属?”慕容复了然点头,“看过了。”
“师弟有什么看法?”张耒又问。
慕容复轻轻一笑,沉声道:“师兄,这得看我站在谁的立场上了。”从朝廷的立场而言,掌握货币的发行权那简直是理所应当的,汇通钱庄的存在影响了朝廷掌握国内经济,必得设法铲除或者化为己用。可若是从商户的立场而言,自己辛苦奋斗攒下的家业,一没犯法二没逃税,无端端招了朝廷忌讳要断了财路,岂能心服?
慕容复这模棱两可的话可不能令张耒满意,只见他面色一冷,当下道:“朝廷掠夺民财,岂非又回到当年新法乱政之时?此风断不可长!”
“师兄便不曾读过《大明》?江南势家将朝廷挤出海运买卖,结果如何?满洲铁蹄南下,崇祯皇帝吊死,江南势家全成了待宰的肥猪。”慕容复缓缓道,“金融贸易的威力,远比海运买卖更为可怕!”
“以朝廷之力,再办个钱庄并非难事。”张耒摇头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慕容复的话却更加意味深长,他见张耒面露疑色顿知其莫约并不清楚那渔翁究竟是谁。“汇通钱庄如今的买卖正在语嫣之手,师兄若是有暇不妨一观。”
哪知张耒沉吟了一阵却仍旧摇头。“若要找理由,总能找得到。便如秦桧诬陷岳王爷一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这世间的是非黑白,不该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