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着这满堂忠臣烈士的面,慕容复实在不好意思将宋太宗以后的皇帝一个个吐槽过去,只无奈笑道:“我曾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村间一个赖汉名为阿q,一次走在田间无端被村里的恶霸痛打一顿。阿q被打地鼻青脸肿自然心中生恨,可又畏惧恶霸不敢报复,只得自嘲‘我儿子打了我!’,说了数回竟又洋洋自得,自觉大占便宜。此乃所谓,精神胜利法。”
慕容复的故事刚一说完,堂上众人尽皆喷笑,指着他连声笑骂:“阴损!刻毒!不是东西!”
待笑过一阵,苏辙忽而沉沉一叹,肃声道:“我这便去拜见司马相公,这满朝文武总不能让人当成了赖汉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国体何存?”说罢,便起身匆匆离去。
秦观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来道:“我回去翻翻史书典籍,朝会上追根溯源将这五砦之地的归属说个明白!”
种师道目送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扭头向慕容复发问:“小苏学士真能说服司马相公?”话音未落,便见着慕容复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那眼神阴冷慑人,教他心底发毛。种师道赶紧一低头,颓丧地重复慕容复曾对他说过无数遍的那句话。“是我太天真!”
慕容复满意地点点头,悠然道:“这引经据典掉书袋子原是腐儒书生的挚爱,你一个粗鲁不文武夫就不要凑热闹了。明日大朝会,这正统之争先让文官们去辩。让种经略趁乱打打太平拳,先把这朝议打成消耗战。”
种师道想到司马光那把花白胡子,不由嘿嘿一笑。
但显然,慕容复绝不会因为司马光已是六旬高龄就轻易放过他。“待文臣们争上数日,司马相公舌战群臣、说遍天下无敌手,咱们再上些干货!”只见他随手翻开了一早摆在书案上的一幅地图。
种师道受了慕容复的指点,摩拳擦掌要将司马光打个措手不及,兴冲冲地走了。而陪他一同前来的邓百川却又被慕容复留了下来。
不明所以的邓百川跟着慕容复来到书房,沉默地在房内候了许久,方才听到慕容复以漫不经心的口吻轻声问了一句:“李延宗的家人死了多久了?”
慕容复有此一问,邓百川登时面色惨白如遭雷击,当即跪了下去,唯唯诺诺地请罪:“属下有罪,属下该死!”
一直背对着邓百川负手望着悬在墙壁上的长剑的慕容复始终没有回头,任由邓百川长跪不起。仿佛隔了许久又好似只过了一瞬,慕容复忽而冷冷一笑,低声道:“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