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嫊儿的病不妨事的,已大好了,在幽篁馆憋了这几个月可闷坏我了,若不是一直病着,早就想来给姑母和姐姐请安问好的,只可惜一直拖到如今。何况我来的也迟,此时日头已出了好久,我又穿的厚实,并不怎么冷的。”
太后和裴婧自然知道她来的晚可不是为了等日头出来天气不那么冷,而是为了避着那些妃嫔们。便是那些女人们当着太后的面不敢说裴嫊什么闲话,可那一道道看笑话般的目光落到身上也不是好受的。
一时姑侄三人又嘘寒问暖了一番,裴嫊觉得该切入正题了,便轻咳一声,看了眼侍立的宫女,又拿眼去看着太后,满眼的祈求。
太后见她似有话要说,便命一众宫人退下,淡淡道,“说吧。”
“嫊儿前些日子收到了母亲的一封信。”
“恩,你进宫也大半年了,你母亲念着你也是人之常情,可恨若不是九郎胡闹,害的停了外命妇每月的觐见,你也可以每月见你母亲一面的。”
裴嫊是知道太后的恨事的,弘昌帝继位之初,外三品命妇仍是按制每月初一、十五可递牌子进宫觐见太后,谁知有一次延平伯府的世子夫人进宫觐见完太后之后竟然被弘昌帝请到永安宫,硬是留着人家在他宫里呆了三天才把人放出来。
惹的御史们纷纷上书直谏,弘昌帝倒也爽快,很干脆的下诏认了错,但是在诏书末尾却很无耻的来了一句:“自来红颜皆祸水,若是她们不曾入得皇宫,入了朕的眼,朕又如何会做出此等不堪之事。朕之心自来野马游缰惯了的,为防此事再有发生,索性外命妇一律不许入宫觐见,没了这些祸水,朕自不会再犯此错。”
众位大臣为免自已头上也戴上一顶绿帽子,纷纷拥护弘昌帝的英明决策,还是这样最保险啊!却把裴太后恨的牙根疼,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和朝臣勋贵之妻联络感情,加深理解的桥梁,就这么被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硬生生拆了,能不恨吗?
裴婧附和道:“是啊,自从圣上下了暂停外命妇入宫的旨意,我也有几年没能和母亲好生见上一面了,每年不过在除夕节的宫宴上远远的望上一眼。”还有一句话裴婧却没敢说,中宫皇后自不必说,便是能位列四妃,一旦身体有恙也是能请了恩旨准家人每月探视的,如今章华宫那位的母亲不就已经进宫好几回了吗?可惜这话裴婧也只敢在自已心里想想,如今于她们裴氏姐妹而言,别说后位,便是四妃似乎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能不能见到嫡母,于裴嫊倒是不打紧,能不能在季春之前见到她妹子才是关键。
“母亲在信上说,不但她想我的紧,我那妹子嬿娘更是担心我的病整日里睡不着,吵着闹着想要进宫来看我。”裴嫊决定开门见山。
“你妹子嬿娘?”太后果然很会抓重点。
“嬿娘只比我小两岁,去年四月来永安宫觐见姑母时,她穿了一身石榴红的袒领襦裙,姑母可还记得?”
太后眯着眼睛想了想,缓缓道,“那日座中是有一个穿红衣的小姑娘,长的珠圆玉润,怪明媚鲜艳的,若不是嫊儿你当日实在太过亮眼,说不得你那妹子便也得了哀家的眼缘。”
裴嫊听了心中一喜,裴婧却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