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裴嫊这句话一说出来,裴夫人母女再无后顾之忧,有了这镇心安神丸,便等于牢牢的将裴嫊捏在手中,若是将来她不听话,只消断了她的药,她便撑不了多久。
裴嫊便是这样费尽心机,才终于得以入宫。她入宫后,裴夫人给她送过一次丸药,并无只言片语,此次想方设法送了封信进来,却并没有顺带着再捎一瓶丸药给她。
那信中不过寥寥数语,不过是她妹妹裴嬿天葵已至,已然成年,又道她妹妹甚是想念她这个姐姐,只盼季春之前能早日一聚。
她明白,嫡母和妹妹这是在要求她兑现当日的承诺,将裴嬿也弄进宫里来,还是在季春之前。
其实在宫中呆了这么些日子,裴嫊打心底不愿这个自已真心有些疼爱的妹妹也进到这杀人不见血的寂寂深宫之中,自已若不是身有苦衷,又岂会主动跳到这火坑之中去火中取栗。
只是上次送来的药丸刚好便是吃到季春时候,若是自已不能在此之前和这位妹妹欢聚一堂,只怕这药是再也不会送到她手上了。
若不是此番裴嬿要想入宫,再不能走采选的路子,太后也不好在有了两个裴家女儿的情形下再硬塞一个给弘昌帝,特别是这硬塞进来的裴家女儿多半都是不得圣宠的。裴夫人母女还需要裴嫊来牵个线搭个桥,做一把红娘,让弘昌帝主动纳了裴嬿。只怕以她如今失宠的落魄境地,多半也会成为嫡母的一枚弃子吧!
裴嫊幽幽长叹一声,既然嬿娘她这么想入宫,投身这个火坑,自已就成全她吧,更何况也是为了保全自已。
只是要寻个什么借口把嬿娘接进宫来,再帮她和弘昌帝制造机会,牵线搭桥,当好这个红娘,可得好好筹划一番。而在计划好做这一切之前,她还得先去得到太后的首肯,看来,她的病得尽快好起来才是,这样才能去给太后请安,然后姑侄俩好好聊一聊。
过了正月,到了二月里,裴嫊的病便好的差不多了。
这日她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她事先命人打听清楚,候众妃往太后宫中请过安后这才出门。
太后如今最见不得那一票和她非亲非故的女人在她宫中借着请安趁机勾搭弘昌帝,一待她们请完安就让她们退散了。裴嫊进去的时候,便只有裴昭仪正陪太后坐着闲话。
太后见裴嫊来给她行礼请安,忙让她起来坐着说话。太后和裴昭仪几个月未见她,此时见她瘦了一圈,薄施脂粉也难掩憔悴,心中各自喟叹。
太后心中只觉得婉惜,生的绮年玉貌,聪明伶俐。要容貌有容貌,要心机有心机,只可惜有命无运,始终在运气上差了那么一点,以致每每到最后关头,功败垂成,愣是讨不得弘昌帝的欢心!
裴昭仪的心思就有些复杂了,眼见这个姑母当初寄予厚望的堂妹折腾了大半年,依然和自已一样还是个处子之身,心里便觉快意。可再见她一副病弱憔悴的可怜模样,再想想弘昌帝的冷心无情,又有些同病相怜、兔死狐悲之感。
“你的病可大好了吗,这天还冷着呢,怎的就出来走动了,当心再惹了病。”太后一脸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