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我家才人刚刚得病时,还没有现下这么厉害,吃了王医士的药,反倒一日重过一日,奴婢斗胆恳求娘娘能派个太医来给我家才人诊病。”
裴昭仪无奈道:“这话你前日就跟本宫提过,本宫当时也跟你说的清楚明白,根据宫规,只有三品以上的妃嫔生病才有资格请太医来诊脉;四品的美人和五品的才人只能请五品的医士来诊病;再下等的保林、选侍、采女只能请医女去看诊。宫规如此,本宫又如何敢逾制?既然郑才人吃了王医士的药还不见好,那本宫再另派一位医士前去给郑才人看诊罢。”
添香只得谢过裴昭仪告辞而去。裴婧转头对裴嫊道:“倒不是我不想帮郑才人,实在是宫规如此,更何况如今天天气火热,宫妃们大都身子不适,特别是德妃娘娘如今身怀龙嗣,身子金贵,太医们忙着照顾她还顾不过来,至于左右院判、院正大人,那是只照顾皇上和太后的身子的,便是本宫想要违反宫规,也是无医可派。”
裴嫊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知道她说的都是明面上的实情,虽则宫规如此,但若是郑才人当真重病不起,酌情也不是不能破例为她请个太医来的,便是卢德妃那里又哪用得着那许多太医。看来郑才人不过是端午节赛诗夺了第一便被人嫉恨上了,她这位堂姐还真是未雨而绸缪,说不定这也是太后的意思,对于一个来日极有可能获宠的才女兼美女,顺手刁难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裴嫊离了瑶光殿,一路上细细思量着,眼看着就要到扶兰院了,她却朝南拐了过去。
“娘娘,咱们不回去吗?”云珍不解的问道。
“恩,方才知道郑才人病了,咱们去流光阁瞧瞧她吧。”说完,便朝流光阁行去。
裴嫊是第一次前来,到了院门处自然要先打量几眼这所小小宫院。大周朝的后宫甚是讲究等级品秩,身处哪一品秩的位份,便享有那一等的待遇,所以一个五品才人的居所比起三品婕妤的宫院来,不但小了不少,也更简陋些,只植了些香草碧萝点缀其间。
裴嫊只顾看这院中景象,却不妨在步下院门处的台阶时脚下一滑,一脚踩空,险些跌倒在地,幸好郑才人的宫女侍茗正立在阶下相迎,见状急忙抢上一步将她扶住。
裴嫊欲待站直身子,却“哎呀!”一声,皱眉道,“我的脚扭到了,好痛!”
侍茗见她脸色痛得惨白,扭伤的左脚竟是一丁点儿挨不得地,只得搬了把椅子过来,让裴嫊坐在上面,由几个宫女抬着,却在犹豫是把人往屋里抬还是送回扶兰院去,不由得看向这位婕妤娘娘。
裴嫊轻抚着脚踝道,“真是失礼,我本是来看郑才人的,反倒扰得你们为我劳师动众,扶兰院离此也不近,不如先将我抬到屋内休息片刻,我也好问问郑才人的病。”说罢,又转头对云香道:“我的脚痛得厉害,你去瑶光殿跟昭仪姐姐说一声,请那位赵太医来给我瞧瞧,只说我扭伤了脚,旁的就不要多说了,回头直接领了赵太医过来。”
云香应了一声去了,侍茗一听要请个太医过来,心思顿时活泛开了,急忙指挥那几个宫女将裴婕妤抬到里屋,又亲自去泡了上好的茶敬上来。
裴嫊问了几句郑才人的病,知她初时不过是头痛咳嗽,有些发热,请了那王医士看了,只说是受了暑热之气,有些热症并不妨事的,哪知几副药吃下去,竟是越发厉害起来,这几日饮食减半,多半时候都昏睡不起,此时还在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