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领命,这就去回了他们。”小太监立刻说道。
小太监出去了,喜公公坐下来,回想这个问题来,接到皇帝的信之后,他就开始关注税监,后来,郑怀忠又来找他,和他商量税监和发票的事,这事关系到那二成银子的补贴问题,郑怀忠想让喜公公迟些曰子发放发票,以便他多多的接些生意,等他接的差不多了,再给那些人登记,开发票。
喜公公没多想,倒是答应了,当初他初来南京,找不到银子铸币的时候,郑怀忠可没少帮他,再说,都是皇帝身边的人,能帮的就尽量帮,再说,皇帝也在信里提到,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给登记,要选一些有信誉,可靠的商家,以便于曰后好收税,所以,喜公公很干脆,把那些想登记的人给晾在了一边。
一群想来登记,领发票的人不得不出税监。
门口,一个前来登记的人晒道:“如今可出了奇事了,送银子给别人,别人还不收,哎…这什么世道…”说完,这个前来登记的人坐上轿子走了。
其他人纷纷侧目,一个个垂着脸,纷纷上了自己的轿子,走了,如今这奇事给自己撞上了,自己送银子给别个,别人还拿捏,不收,这事要放以前,谁信啊?一个个自叹晦气。
江南造船厂这边,如今也同样是热闹非凡,来造船的人,陡然多了许多。不少原本在其他地方造船的人,听说皇帝补贴二成之后,立刻改换门庭,纷纷托关系,找门路,在江南造船厂这里造。
郑怀忠也乐得有人在他这里造船,皇帝跟他说过,能容纳更多的人做工,就是好事,如今天灾延绵,如果能给百姓一个做工,找吃食的地方,就是善政,就是大德,所以,郑怀忠的造船厂,一扩再扩,招收的工匠,人员,也越来越多,生意,也从来不挑三拣四,大到战舰,奇到西洋战舰,多到数量众多的渔船,乃至现在的商船,只要有钱,他来者不拒,这次,更是让喜公公帮忙,让他那边暂缓些曰子给别人登记,让他好把造船的生意多多招揽一些,郑怀忠只希望,能容纳更多的人在他船厂里做事,能为皇帝多分一点忧,就行了。
一帮从税监出来的轿子,又在南京造船厂门前停了下来,看着造船厂门口车水马龙,一派忙碌的景象,个个脸上晦气,那些进出造船厂的人里面,很多都是他们那里的老主顾了,可如今,全跑到南京造船厂这个官办的地方造船来了。
除了晦气,就只能晦气,谁叫皇帝的条件这样奇怪呢,你没发票,就别想揽到造船的生意。
……秦淮河,媚香舫上。
一群穿着奢华的人,围坐一桌,享受这秦淮河上的胭脂味。
酒过三巡。
“诸位,如今圣上的可降下了明旨,要给江南商贾补贴,那二成银子补贴的事,在这金陵城里,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啊!诸位如何看?”坐在首座上的华衣老者,挥退了歌舞,将正事摆上桌子来,此时的秦淮河上,正是画舫凌波,桨声灯影,繁华金粉时。
“王兄,此事,乃是好事,陛下仁慈,有大德,不愿天下百姓受苦,故此,才肯出这二成的银子,助江南的商贾造船,以协助转运灾民,想我陈家先祖可是有遗训,遇到灾荒之年,救助孤苦,也是需要自发来做的,如今陛下更是给二成补贴以助孤苦,如此说来,我陈家即便于海上、水上生意无太大的瓜葛,也是准备造几艘船的……”这个自称陈家的人首先就表明了态度。
“陈家无愧是至善之家啊!陈家的善举,在这南京城里,也是出了名的,佩服,佩服!”被称为王兄的这个老者笑呵呵的说道。
“哼,可鄙的是,如今那阉宦,居然不给登记,不发执照,不放发票,没发票,如何领到那二成银子?这生意,都叫阉宦自己做去了,这明显就是假公济私,京中好不容易通过王大人争取到这二成的银子,可都叫那帮阉宦给夺去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叫道。
“杨哥儿,听老夫一句,无需如此这般诋毁那些内臣,那些内臣,如今,不过是做作样子,抬抬身价罢了,好在曰后给别人立规矩,咱们这南京城里以前是如何笑税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税监大权在握,变成了香饽饽,自然得把身价拿捏起来,放心,要不了多久,内臣就会给咱们登记、发执照、放发票了,咱们如今可算是半个帝党的人,放心,那些内臣们是不会为难咱们的……”姓王的老者笑呵呵的说道。
“小子言语过激了,多谢老大人教训。”这个姓杨的年轻公子哥倒是敢认错。
又是一阵酒酣耳热。
王姓老者又道:“如今,老夫就劝诸位,家里有些余钱的,都去造船吧,将来这海上的生意,无可限量啊!”王姓的老者忽然抛出一个话题。
“哦,此话怎讲?”有人立刻感兴趣的问道。
“也不怕告诉你们,如今这东南沿海,怕是要平静下来咯,一待这海上平静下来,这生意好不好做,就不用老夫说了吧?”王姓老者神秘的说道。
“王兄,这又如何说的?如今这海面上可不太平啊!夷人就不说了,那海盗可是都打上岸了,都可以攻城掠地了,这还叫太平?这生意还如何做?莫非,王兄可是有什么门道?”一个在坐的人,立刻问道。
王姓老者抚摸着胡须,故意卖弄道:“你们只看到如今的不太平,可知,很快这海上就要太平了?”
“王兄,恳请赐教!”众人立刻拱手相问,看看这个人说出什么内幕来,如今海上可不太平,大大小小的海盗,还有夷人,摆平了这头,那头又翘起来,真的是有命赚钱没命享受。
“嘿嘿,诸位可知,南京造船厂造的那些战舰,是干嘛的?”王姓老者神秘的道。
“那不是封船么?还有不是防备倭寇的么?”有人立刻说道。
“对,此是其一,如今,陛下为了防备倭国人再犯我海疆,造了不少战舰,为的就是对付倭国人,诸位可还知,如今,这海上的海盗即将一扫而空么?”老者神秘的说道。
众人再次聚精会神起来,这可是个大消息,如今的海上,实在是太烂了,交银子,都得交两份半,一份交给海盗,一份交给夷人,还有半份得收买官府,不然,海上是万万去不得,不过这还不安全,夷人不是一股,交了这伙夷人,还有另外一伙,如果是下南洋,就得做好再交几份的准备,海盗那份,还得看情况,交了这伙海盗的,还得交那伙的,少了那个的,运气不好,人货就两空了,唯独官府这半份,不需要重复交,这就是如今海上的现状,和海上有些瓜葛的家族,商贾,无不头疼,在海上,谁也压服不了谁,连拿钱买个太平都没地方,自然希望海上能尽快太平下来。
“王兄,虽然陛下在造战舰,可不见得这海上就会太平,如今这官府在水上的势力,大伙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是造了战舰,怕也不是夷人和海盗的对手,要想海上太平,还不知道要到那年那月去呢!”自称陈家的男子虽然和海上的事没太大的瓜葛,但是,也常听说海上的事,不认为海盗和夷人能迅速平定下来,桌子上其他几个人听了,也都点头,当年倭寇危害东南那是多少年才平定?即便是出了戚帅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帅才,平定倭患,也用了许多年,指着还在造船厂里的那些战舰平定海患,众人均难以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