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重重一巴掌拍在康麻子那张命令孔四贞遣人杀害吴应熊的亲笔手令上，吴老汉歼彻底疯狂了，跳起来拍着桌子，血红着眼睛大吼，“康熙小儿，老夫与你势不两立！不报此杀子血仇，老夫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单膝跪在吴老汉歼的面前，胡国柱、汪士荣和卢胖子等几个吴老汉歼的铁杆走狗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平西王府临时行辕的密室之中，也只剩下了吴老汉歼的疯狂怒吼回荡，“康熙小麻子！小麻贼！老夫是歼了你娘，还是艹了你外婆？竟然如此无耻卑鄙，杀害老夫已经束手就擒的爱子？亏你还有脸来赎回你的王公贝勒，亏你还有脸栽赃嫁祸给鳌拜老贼！亏你还有脸把鳌拜全家交给老夫！天下第一无耻卑贱之人，就是你，康熙小麻子——！”

“康熙小儿，老夫要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活挖你全家心肝，生祭老夫爱子的在天之灵——！咳咳咳咳……！”

吴老汉歼到底已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了，虽然身体一向还算康健，但是猛然之间情绪如此激烈波动，加之寒冬腊月空气干燥，疯狂破口大骂间，也忍不住弯下腰激烈咳嗽起，直咳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脸色一阵灰一阵白，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当场蹬腿。吓得胡国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去给吴老汉歼锤背揉胸，连说岳父息怒，保重金身玉体，也吓得卢胖子赶紧回过身去，冲着吴老汉歼的贴身卫士吩咐道：“快，快去个人，把我的师爷朱方旦请来。”

“得令！”把守着密室门口的卫士答应，正要转身出门，吴老汉歼却挥手，咳嗽着吩咐道：“用不着，老夫还死不了。”

“岳父，还是请朱神医来给你看一看吧。”胡国柱好心劝道：“岳父你的年龄这么大了，就算没病，请朱神医检查一下也可以预防万一。”

“说了用不着！”吴老汉歼忽然提高声音，推开胡国柱挺直腰板，咬着牙齿说道：“在给老夫的爱子报仇雪恨之前，老夫绝不会闭眼！你们说，老夫现在是直接打出替子报仇旗号，还是直接打出反清复明旗号？”

“王爷，请冷静啊。”吴老汉歼忽然变得这么勇猛坚定，一下子吓了汪士荣和胡国柱一大跳，汪士荣赶紧拱手说道：“王爷，世子血仇，我们当然要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啊，我们的兵马、钱粮和武器准备都还远远不足，仓促起兵，没有丝毫胜算啊。依学生之见，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死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可以从长计议了！”吴老汉歼铁青着脸，红着眼睛大吼起来，“被杀的是老夫的儿子，是老夫的长子，是老夫最有出息也最靠得住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不是你们的儿子！”

汪士荣自打投入吴老汉歼以来，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吴老汉歼如此愤怒，第一次对自己如此愤怒咆哮，顿时吓得汗出如浆，额头贴地，再也不敢吭声；胡国柱表情更是为难，想劝可又不敢劝，卢胖子也是万分为难，既反对仓促起兵可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劝说吴老汉歼。不过卢胖子到底还是卢胖子，眼珠子一转后，马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祖父言之有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岂能就此罢休？依孙婿之见，祖父应该即刻点兵，直接打出为子报仇旗号，杀向燕京，生擒爱新觉罗全家凌迟活剐！为世子报仇雪恨！”

总算有一个心腹走狗赞同自己的意见，吴老汉歼难免面露喜色，那边胡国柱和汪士荣则吓得魂飞魄散，生怕吴老汉歼在卢胖子鼓动下做出蠢事，铸成大祸，一手葬送大好局面。不敢对吴老汉歼声色俱厉说话的胡国柱也总算是逮到了发作的由头，马上指着卢胖子吼道：“放屁！即刻杀向燕京生擒爱新觉罗全家？我们的兵马那里来？渡江的战船那里来？粮草军饷那里来？我们的武器火器那里来？”

“没有这些算什么？”卢胖子大声反驳道：“没有武器火器，我们有同仇敌忾的西南将士，个个可以以一当十，个个可以以一当百！就算没有火器支持，也照样可以把满狗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没有渡江的战船，我们可以用民船，可以用艨艟（小船），可以用竹筏，照样可以过江！我们平西王府的健儿齐心协力，歼灭满狗水师易如反掌！”

卢胖子说得如此容易，胡国柱的鼻子也差点都气歪了，怒极反笑之下，胡国柱又指着卢胖子的鼻子吼道：“那我们的军饷粮草呢？你给我们变出来？”

“满狗会给我们！”卢胖子大声答道：“满狗已经和我们签订了和约，承诺支付给我们三千五百万两纹银和五百万石军粮，我们拿到这批粮草军饷，足够打到燕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