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着那颤抖着枪尾,令狐绝仿佛感受到了枪内那不可一世的霸气和狂意,那深沉的感触反而让令狐绝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淡淡的,非常平静。平静得如一泓深邃的潭水。
“黑龙现。”令狐绝正准备轻轻的喟叹出唇之际,一白一红两道影子把他的话硬生生的压回了喉咙。“曼丝,烈炎。”令狐绝在藤阵中轻轻的闭上了眼,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变的如此的安详,是啊,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他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到的人,那种感觉是无法言表的。
和令狐绝的安详截然相反的是烈炎的火暴,半空中,它仰首长嘶,长飘的火红鬃毛,流畅健壮的体形,以及散发的无穷霸气,让它立刻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啊,这是什么?”离它最近一个鬼忍杀手,下意识的停住了手,当他惊觉情势不妙时,烈炎的后蹄已如锋利坚刃一样的自他颈项擦过――那么轻轻悄悄的擦过,只是,踢碎他那颗大好的头颅。
刚落地,烈炎又仰首向天,熊熊火焰刹时笼罩了它的全身,那骤然间产生的高温让周围的鬼忍杀手的意识和视线都迷惑了。在他们的眼里,烈炎已成为天上的神灵,那腾飞的火焰,如血有灵的马眸,都让他们深深的畏惧了。可烈炎却不会因为他们的畏惧而停止进攻,长嘶如雷,猛烈的仿佛要嘶破这浓黑的夜,一道道的火蛇从它的口中猛射而出,又斗然洒成千百火雨,这火雨是从虚无中来,幻成无数个极为玄异的角度,朝四周的杀手群洒去。于是,推攘声,碰擦声,加杂着人喉哀吐的呻吟,顿时间融为一片――――在浓黑的夜色里,这根本就是一幅活生生的地狱图啊。
而曼丝呢,她虽然没有烈炎抢眼,可带给令狐绝的震惊却更大。着如鬼魅般长飘而起,朝和他交手的三个幽魂射去的曼丝,令狐绝惊诧了,令狐绝不禁自问道,“怎么回事?曼丝的功夫怎么一下子变厉害了。”
半空中的曼丝在来前院前就知道了自己功力上的变化,她此时的功力最起码比受伤前增长一倍,超过了修斯等人,和米兰并驾齐驱。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更没空去研究为什么会这样?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瞳仁的光芒刹时变得如一条百步蛇似的冷酷阴毒,而这目光,又冷酷的投向已经侧退过去的三名幽魂的身上。森然而又惊诧地道,”幽魂?”
感觉到了曼丝身上熟悉的气息,那三名幽魂立刻明白她就是叛族者――次一级忍者曼丝,他们停下手,并肩站成一排,汗水已湿透了他们的黑衫,微微的喘息声中,其中一位冷然的道,“你是曼丝,卑鄙的叛族者。”
自从在明思剑馆一战后,曼丝对自己的部族已经完全的死心了,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件事情,一个人。轻轻的回过头,了已显疲态的令狐绝一眼,眼神里森然气焰已经完全消失,剩下的都是如水般的柔情和眷恋。令狐绝淡雅的一笑,这笑仿佛是对曼丝的鼓励,让她立刻脱离了对幽魂那种习惯性的畏惧,再次扭过头来,脸色又变了,双眸中已经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冷冷地道,“我就是曼丝。”
三名幽魂惊诧的相视了一眼,他们心里都在纳闷,为什么一个次一级的忍者,竟然会有比他们更加浓厚的黑暗气息。沉默了片刻,又突然人影飞闪游动,“该死的叛徒,你会因你的行为而受到黑暗神的惩罚。”
曼丝面色苍白,身影宛如流光般前掠,手中的鬼刺灵活的避开飞来的藤影,极其刁钻却又非常有序地刺向其中的两名幽魂,来曼丝虽然并不会鬼藤,但对其中的招数变化却有一定的了解。刺光流闪,剑影交错,在数招后,令狐绝和曼丝已经稳战上风。而院内的激战也因烈炎的参战而整个的扭转过来,鬼忍杀手在烈炎的各系光系魔法的攻击下,已经溃不成军。人影纵掠着,翻腾着,避开烈炎的热浪火舌,却避不开如影随行的刺枪,于是,一个个的鬼忍杀手在闷哼,痛呼中死去,火光飞溅,枪尖滴血,在幽灵骑兵的血眼凝视中鬼忍杀手退缩了――
最先退却的是和令狐绝,曼丝交手的那三名幽魂,他们一个个衣衫破裂,神情疲惫,血渍汗光已经把黑色的衣衫染成了酱紫色,他们在令狐绝的枪影和刺芒下喘息着,闪躲着,似乎每一招都有可能让他们停止呼吸。终于,其中的一名幽魂发出一声类似于鬼哭狼嚎般的尖利长啸后,“公子,他们要撤。”曼丝闪过幽魂的疯狂反扑后,急促的道。可她的话还是晚了,俩名幽魂竟双脚微错,用力一蹬,身影无端的消失于令狐绝的眼前。令狐绝不由一楞,眼尖的他只见泥地微隆,俩行土龙蜿蜒而又迅速的朝围墙内游去,“这是什么?”令狐绝心里微诧,对于鬼忍族的奇异武技他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另外一个幽魂却没有那么幸运,在他身影暴凌急闪,刚要射出别院时,只觉头顶劲风凌厉,惊慌之下,身影硬生生的往右一挪,避开了魔月如利刃般的铁翼,却避不开那如钢勾般的利爪,扑哧一声,那名幽魂只觉的背心处一凉,巨疼后的无力感让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身子好象骤然失力般从空中摔落下来。
周围的鬼忍杀手都各自退却了,毕竟生命不会因为你的勇敢而让你多活一次。人影如暴裂的火花般朝院落的四周纷射,速度快的及时的避开了幽灵骑兵们的追击,反应稍微迟钝的那恐怕连呻吟的机会的都没有,这也不怪幽灵骑兵毒辣,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每个人的心都变的冷硬起来,尤其是对鬼魅般的鬼忍杀手,更是没有一丝的同情心。追击在眨眼间就结束,除了十数名幽灵骑兵在救治伤者及检视尸体之外,其余的人分成几组四周搜寻是否还有遗漏的敌人。地上,树下,此时已横七竖八的躺卧着累累死尸,人叠着人,人压着人,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的洒印在别院的各个角落。
令狐绝慢慢转目端详着四周,长长的吐了口气,盘据在他心头的烦郁却有增无减。那曾经年轻熟悉的生命在安详和不甘的交织中沉默的死去,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