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典韦就在陈诺跟前站着,正向陈诺汇报一些最近的消息:“文丑大败的消息传到袁绍那边,袁绍极为震怒,本欲不再理会,但最后还是迫不得已再次派出了一位将军领兵赶赴青州……”“哦。”陈诺身子一动,问道:“又派了哪位将军?”典韦说道:“是……是麹义麹将军。”
“我那贤弟?”
说起他的这位结拜兄弟麹义,他们之间虽然因为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少有机会见面,但之间通信还是保持着的。只是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还真是有点怪想念的。此时被典韦突然提出来,陈诺不由微微一愣,转而笑道:“不会吧?袁本初他会派出我那贤弟领兵?他倒是能想得开,就不再忌惮他是我结拜兄弟这件事了?”
说起来,就是因为麹义跟他结拜的事实,被袁绍知道,那是防备麹义跟防狼似的,处处提防他,压制他,为此受了不少连累。如今青州情形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袁绍居然还想到要启用麹义,也着实让陈诺想不通,不过他一想,也即明白:“这大概因为我失去踪迹,不知死活,或者干脆将我当成了死人,故而不用再有顾忌,方才启用我那贤弟的吧?又或者,他这是存心不良,知道以文丑那样的大将都尚且大败,让他来又能起什么作用,就等着看他的笑话呢。想来只要他这一败,让他找到治他的借口,以好趁机收了他的兵马。”
把袁绍的脾气摸透了,此时也就不用过多担心了。倒是陈诺转念一想,麹义此来,岂不是老天送给他的大礼?他自己虽然暂时隐退,但终是有重新出山的一天,也一直暗中关注着袁绍的举动,就是要看袁绍到底会派出那些将军来镇压青州,只要他不满意的,他就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既然麹义出马,倒是一个难得适合的人选,可以放心复出了。
陈诺想到这里,不再多想,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这件事情不说了。”顿了顿,问道,“泰山那边的情形又如何了?军队没有什么异动吧?”典韦说道:“泰山军中虽然有些闲言碎语在流传,但有赵雪和朱灵等几位将军镇守着,并无问题。”
陈诺这一突然‘消失’,让人马退居二线,不免有些流言蜚语传到军中,导致军心不稳,故而有此一问。听典韦这么一说,陈诺自然也就放心了。不过,说到泰山,说到赵雪……他的心便是一紧,同时想着,不知赵雪可还好?典韦看看陈诺许久不说话,从他的表情里也大概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连忙补充道:“当然,赵雪将军也还好……”
陈诺一笑,瞪了典韦一眼:“我问这个了吗?”虽然,在此事上他没有瞒赵雪的必要,但是因为此事三言两语难以说清,书信中不好跟她解释,是以并没有告诉她这场突变的原因和经过。只让她别担心,叫她对外间关于他消息的流言保持不相信的态度也就行了。虽然是告诉了她这些,但就怕她胡思乱想,是以不放心。今听典韦这么一说,也就小小的松下一口气。
然而,他刚刚松下这口气,就听典韦接着说道:“……就是瘦了些。”
听到赵雪瘦了,陈诺心下一怔,便是坐立难安。想要马上写信向她解释以安其心,但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好解释的,看来还是再写封信向她报声平安吧。陈诺这么想着,在案上竹简上,起笔记下。落下笔,又即问道:“对了,徐州那边这么样了?”
典韦说道:“自陶恭祖从开阳城撤走后,立马就挥师回了东海。在东海,陶恭祖与阙宣大战一场,阙宣败北,直接回了下邳。但陶恭祖并没有因此急着挥兵追击,而是将人马驻屯在东海不动。”
陈诺听来微微皱眉,似乎是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他当初交给高顺锦囊,锦囊中让臧霸去下邳找阙宣举义,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他神机妙算。他那时只是想到徐州多盗寇,如泰山臧霸之流,也有下邳阙宣之流。而阙宣,曾聚众数千,自称天子,这件事情他是隐约记得的。是以,在关键时刻,他想到了他,想要利用他的势力来拖拖陶谦的后退。当然,在写锦囊之前,他也已经让人查探过了,下邳却有阙宣其人,且他身边还有一股不小的势力,正好符合他的要求。同时,他也听说臧霸曾跟阙宣有旧,若是让他求他,当然更有把握。只是,阙宣其人虽然一时是被臧霸给说动了,在关键时刻帮助他在陶谦背后捅了一刀子,解了臧霸的燃眉之急。可如今形势已经不一样了,祸水已经引到阙宣那边去了,阙宣若是支撑不住,又会怎么想?而陶谦这个老狐狸,本来可以一鼓作气将阙宣拿下的,可他偏偏不动,又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陈诺想到这里,心下更加不安起来。开阳他绝对要保,臧霸不能有失,而如今陶谦的举动实在让人不安,不能掉以轻心。他一转念,想到史上阙宣举义后,陶谦老狐狸不但不加以制止,反而与他联起手来攻略城池,等到取得他信任后,再将其杀害,可见其心机之深沉。而如今,陶谦不动,他会不会是在打阙宣主意,准备先暗通阙宣,再联手反攻臧霸呢?
想到这里,陈诺身子一动,连忙作书一封,用火蜡密封好,交给典韦:“让人速速送到开阳,交予臧宣高。”典韦不敢耽误,接过密函,立即下去了。陈诺这边又写了一封书给赵雪,无非安慰她两句,让她不需担心,也让人送了出去。他这边刚刚放下笔,不想案前的灯火被风一吹,向着旁边一倒,室内跟着短暂的一暗。
陈诺抬起头来,向着窗户边一看,记得他跟典韦说话时,典韦为了防备隔墙有耳,故意将窗户关闭的,如何此时被风一吹轻易就吹开了?陈诺心下一愣,也没有多想,就要站起身来去关闭窗户。
“什么人?”
然而,屋外适时传来典韦的喝叫声。这声刚刚一起,窗户吱嘎一声,像是有人踩到什么东西了,跟着只见一道黄色的影子闪了过去。然后,紧跟着门户被推开,典韦走了进来,另外一些人去追那道影子去了。看到陈诺平安无事,典韦方才轻吐了一口气,将窗户关闭了,向陈诺问道:“主公,你没事吧?”
陈诺一摇头,心里却想着,虽然没有看清那人的面目,但那道黄影好生熟悉,好像是哪里曾见过。只是哪里见过呢,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头痛得紧,也就不再多想了。陈诺回身坐回蒲席,问道:“事情办成了吗?”典韦一点头,说道:“密函已交给驿使,驿使将连夜开城加急送往开阳城交到臧宣高手上。”陈诺一点头,稍稍放下心来。
不时,追赶那道黄影的人马都跑了回来,说对方身手太过矫捷,根本难以追上,消失在了黑夜里。陈诺能感觉出那人对他并没有恶意,也就让他们不必再做理会。他这边,留下了典韦,温了酒菜送上来,陪他喝了几盏水酒。典韦喝到耳热之际,话匣子也渐渐打开。他这时,还跟陈诺说到了当日昌国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