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坐着地上,身子如泥一样的耷拉着,嘴巴向着两边不停的咆叫。然而,那些远处的将军,皆都愣住了。
“你有酒吗?有的话快送给温侯。”
“有个屁,连吃的都快没了,哪里有酒?”
“可不是,要有酒,能不送吗?哎!”……
吕布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他不管,他只张嘴要酒:“酒……酒……”“酒来了!”一只小酒坛递到了吕布跟前,吕布恍然一愣,看着递酒之人。那人嫣然一笑:“温侯愣着干什么?蝉儿知温侯最喜酒,又怕路上没有,温侯想吃吃不着,故而特意珍藏了一坛。怎么,温侯不接,是不愿喝了,还是要蝉儿为温侯开坛?”
“蝉儿……”吕布眼看里,全是貂蝉的美。
貂蝉轻轻一笑,将酒坛回抓,轻轻拍开封泥,重新将酒坛递了过去:“温侯,可满意?”
闻到鼻端的酒香,吕布方才将眼睛从貂蝉那边收了回来,一手接过酒坛,一手将貂蝉温软的身躯望着自己怀里抱来:“蝉儿,你真好,知道疼我。”貂蝉一笑,软倒在吕布怀里,手抚摸着吕布坚实的胸膛,说道:“温侯,你是三军之主,部下们都等你拿主意呢。温侯,可有想好,准备投往何处?”
吕布摇了摇头,咕咕的又即长饮了一口酒。
貂蝉秀眉轻蹙,抬头看了吕布一眼。见吕布颔下胡须处沾了些酒渍,便伸手将之揩去。吕布则趁机将颔下胡茬往她小脸蛋上扎了扎,貂蝉咯咯一笑,伸手撑住他颔下,说道:“好痒啊!”吕布哈哈一笑,抬起头来,自去饮酒。貂蝉见他不说话,嗯了一声,又道:“还有,温侯,我等自长安出来,一直没有根据,长此下去,人心必然浮动。眼下投袁公路未成,如今温侯你又一事不拿出主意,安抚众心,只怕……只怕会出大事呢。温侯,你可有听我说?”
吕布连连饮酒,也不理她。
“温侯?”
貂蝉手上一举,直接扯住了吕布颔下胡茬。吕布吃痛,顺着她的小手低下头来,盯视了貂蝉一眼,怪道:“怎么,蝉儿也敢捋本侯虎须了?”说着,放下酒坛,将貂蝉一把抱住大腿上。貂蝉吃吃一笑,随即说道:“温侯快放蝉儿下来,这边还有好多人呢。若不放我……你先告诉蝉儿,可有想好去哪里了?”
吕布眉头一皱,说道:“且去理会这些烦心事干什么?实在不行,本侯今晚就跟蝉儿你偷偷走了,咱们去过自在日子,他们让他们自己烦恼去。”貂蝉微微一愣,凝眉看了他一眼,随即轻叹一口气:“蝉儿倒是巴不得温侯你这样,可是温侯是大丈夫,是有自己的大事业,才不会想着整天的面对蝉儿呢。蝉儿不求这些,只要温侯开心就好。温侯说怎样,蝉儿便怎样。”
这一夜,吕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什么人?”
今夜归部将成廉巡夜,他刚刚带着士兵往山沟这边走来,忽然听到那边嚯啦声响,立即喝问出声。那远处的一声响,因为受了成廉一声惊吓,顿时窜走如飞。沙沙沙沙!成廉听来,眉头一凝,立即叫道:“站住,给我站住,追!”
那是有人奔跑的声音,且还不止一两个,成廉带着人追了上去。
这边发出的声响,也立即惊动了大帐那边。吕布翻转身来,不及穿戴,赤足走了出去,向左右斥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此时,恍然想起来了白天貂蝉跟他说过的话,貂蝉说过,此时人心不问,若不能安抚,只怕要出大事。他眼睛跳着,反身抓起画戟,一路走出。他这一动,各帐部将先后都被惊醒,全都向吕布这边靠拢来。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
众人迷糊着,将眼睛全都看向吕布。吕布立在当地,一句话也不说。不时,前方就有人举着火把回来。“是成廉将军!”成廉带着人,匆匆向吕布这边走来,看到吕布,立即下拜:“温侯,这些人欲要连夜叛逃,被末将拿了,请温侯处置!”
“想逃?”
吕布眼睛瞪直了,扫视着眼前被带上来的十数人。他浑身一震,怒意升腾。他可以做出诛杀丁原,诛杀董卓的事情,但他决不能看到部下有叛逃之举。他提起方天画戟,一步步逼视着这些人:“你们是想背叛我吕布?!说,为什么?”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死!”
吕布也根本不想听他们解释,抬起画戟来,呱呱呱如剁肉一般,一连将这些人给剁杀了。有那么一个因吓想要返身就走,被吕布撵上来,从后一戟将他捅了个透心凉。诸将,一齐沉默,战栗不敢做声。
吕布,将画戟一收,喝道:“今日之事不许再有,我吕布,已决定带着大家投奔河北袁本初,诸位可有意见?”
“袁本初?”
诸将互望了一眼:“这个……袁本初……”看到吕布森寒的眼睛,想说话的也不敢说了。吕布鼻子一哼,说道:“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大家散了吧!”吕布说着,又回身让成廉、侯成、郝萌、宋宪、魏续、曹性等将到他帐中,商议此去河北的事情。吕布看着帐下人都无语,气氛实在太过僵硬,他方才咳然一声,说道:“本侯突然又决定投靠袁本初,各位心里一定是奇怪,我为什么又有了这个决定,对不对?其实说来,如今情势下,袁公路不纳我,我还能投靠谁来?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一个袁本初罢了。”
“那个……”
魏续说道:“温侯!我们也知道温侯你做出这个决定很不容易,温侯的决定,我们当然是没有意见。然而,然而温侯你突然又这么决定了,实在大出我等意料,不免有些吃惊。抛去袁本初本人不说,单单以我们目前的情形来看,要是空着手过去,只怕以袁本初的脾气,未必肯接纳。不知温侯这点可曾想到?”
其实说来,众人目下无处可去,现在能有个安生之地也就很是了不起了。至于先前他们所计较的那些,包括对袁绍脾气的分析,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再去理会了。一支军队,若连安生处都没有,未免人心浮动,这也正是貂蝉担心的所在,同样也是那些叛逃人的原因。而如今,吕布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安稳了军心,让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当然不会反对。只是,他们投靠的目标毕竟是袁绍,而袁绍以公子哥自诩,向来要面子,若投靠他,进见之礼肯定是少不了的。可是……可是他们现在在逃,身上连酒水都拿不出,又哪里出得起这个进见之礼,魏续等人自然要为吕布考虑周全。
吕布听来,一点头,说道:“这个不用担心,你们难道忘了,我还有这个么?”吕布说着,从袖子里接连拿出了两方木盒。众人吸了一口气。郝萌说道:“温侯,这个……这个不是陈然之的印信么?拿它……”拿它出来顶个屁用。众人没说,眼睛里都是同样疑惑。吕布哈哈一笑:“拿它没用是吧?可本侯倒是觉得有用得紧呢?你们莫要忘了,本侯在前时就曾卖了陈然之一个情面,将他父母从郿坞放出,如果我若再将此印信送还于他,他能不领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