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浑身一震,骇然的看了贾诩一眼。
正如贾诩所说,他跟董越确实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说只闻名不见面。然而,以他此时投奔牛辅的身份来说,对于同样一个准备投奔牛辅的人自然引以为‘同类’。而董越之死,不但让其‘兔死狐悲’,更让其感到他自身身份的尴尬。因为尴尬而害怕,害怕董越是他的前车之鉴,随时都有可能被牛辅诛杀的可能。
董越之死让他是坐立不安,想逃根本是不可能,而就这么束手待毙下去也不是他所愿的。他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找贾诩请教,他相信,贾诩既然收留了他,又曾设计替他解围,那么就一定有办法再次‘教他’。
张绣想到这里,突然向着贾诩一拜,泪水跟着潸然而下,说道:“先生,现在局势晦暗不明,前途难料,绣不知活过今日还有没有明日,绣是惶惧不可终日。绣不是怕死之徒,只奈何叔父大仇未报,绣还不能死,所以还请先生教我!”
贾诩突然见他这个举动,哪里还坐得住,赶紧爬起身来,将手托住张绣的两只手臂,说道:“将军何必如此?实在折煞我了!”
“先生!”
这声‘先生’喊得也的确有力,且是和泪俱下,把个老谋深算的贾诩也是听得身子一震,轻轻一叹:“罢了!诩也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你只需记住,做好本分就行了!就像是董越一事,你能敏感到危险是好,但有时候你还需‘视而不见’,可曾明白?”
张绣虽然在他叔父军中从军数年,但他毕竟还年轻,需要磨练的地方尚多。他此时听贾诩之语,也似有所所悟。他的‘视而不见’,是在告诉他让他学会隐忍吗?
隐忍,也是一种学问吧?想来此多事之秋,就连董卓那样不可一世的人物都有可能被杀害,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的?贾诩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向他暗示些什么吗?他想到这里,不由转眼看了贾诩一眼。贾诩却是古井无波,也根本看不到他一丝的喜怒和哀乐,实在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张绣一拱手,向他谢过,突然想起一事:“哦,对了,听长安那边来人说道,朝廷已经派出了骑都尉李肃一行数百人正朝着陕县这边赶来,不知何故?”
贾诩轻轻一捋须,说道:“董太师一死,朝廷局势自然跟着大变,而牛将军身为董太师子婿,又手握数万人马,朝廷焉能坐视不管?想来,是时候他们也该过来了。”
“可是……”
张绣眉头微微一愣,继而忧心说道:“可是,贾先生你能猜出李肃此行对牛将军对我西凉来说,是福还是祸?”
贾诩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一个字、‘等’。”
“就只能一个‘等’字吗?”
张绣喃喃说着,贾诩却也不去理他。他细想此事,心里不由暗惊:“李肃等这次来,多半是凶多吉少啊。想来牛辅毕竟是董卓子婿,纵然朝廷能开恩赦免西凉人,只怕对于董卓的子婿未必肯放过。而我身在牛辅军中,若不能早思脱身之计,只怕等到的就是一个‘死’字了。就算,到最后西凉人不得不与朝廷刀兵相见,牛辅为我说动,与朝廷一搏。可是,可是以牛辅软弱而好猜忌的个性,将来不但不能成大事,或许就连这条小命都要跟着搭上。”
贾诩手捻着胡须,可怜胡须都被他不小心捻断了一根。
“咝!”贾诩只觉一痛,这才发觉两指间多出的那根断须。
“先生,你没事吧?”
突然看到张绣关心的走上前来,贾诩摇了摇头,道了声:“没事。”但同时,他的眼睛落到张绣身上。像是找到了宝藏似的,贾诩眼睛跟着一亮,心里暗呼:“天意!天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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