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回到自己营帐之中,眉头微微一皱,他突然想起了一事。
“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吧,如果胡赤儿奉命,自当斩杀了张白骑提头来报。可是,为何这时候还没有消息?难道是密函没有送到胡车儿手上,还是胡赤儿拿到密函仍未行动?亦或者……”
在贾诩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念头涌了上来。
天王寨,人口达数万之众,虽然这群人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山贼,也断然成不了什么大事。但在贾诩看来则不然,只要是威胁到西凉军的存在,那就必须予以消灭。更何况,消灭其众不但弭其隐患,且还能因此收其众为己用,何乐而不能为?诚然,这次行事本来就是一次赌博,若能一举扶持起王故这个傀儡,则大功成了一半,而若是不成,则事情肯定就麻烦了。
所以当他突然想到这事时,心里也不免惴惴,还想着这期间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想来要是让张白骑逃出,以张白骑的影响力,只怕王故是远远不及的,到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贾诩心里刚刚一动,正欲转身,倒是帐外张绣求见。
“进来!”
张绣一进来,就见他火急火燎的望了贾诩一眼,开口说出:“贾先生,绣有一事不明。”
贾诩坐在席上,看了张绣一眼,捋须说道:“将军不明之事,可是因那董越?”
张绣点头道:“是!想董越好歹也是西凉人,与我等同为故里,他来投不欢迎也就罢了,如何还骗他入帐将其给斩杀了?”
贾诩两指捻着胡须,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那么我请问张将军,你可能劝得牛将军改变主意?”
张绣微微一愣,说道:“我一个外人人微言轻,我说的话,牛将军哪里肯听?不过,若是当时贾先生你若能开口劝说一句,或许……”没等张绣说完,贾诩已经是捻须摇头,笑道:“在生死面前,将军是外人,诩又何尝不是?我说的他未必肯听哪。既然诩明白这个道理,又何必自讨没趣,去费那个口舌?”
“可是……”
张绣当日不敢劝,除了外人身份,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在此之前他就差点死在牛辅刀下,想来当时若不是贾诩打通关节,收买了那个筮者,不然很可能因为一卦断送了自己这条小命。
贾诩没等张绣‘可是’说完,已是一摇头,说道:“所以说,既然不能劝,那还不如退一步去想。‘劝生’不行,那就干脆‘劝死’。”
“劝死?”
张绣浑身一震,明明是白天,怎么就感觉出背后一阵阴风阵阵呢?
贾诩一挥手,笑道:“是啊,是‘劝死’!想来‘劝生’难,不过‘劝死’就很容易了。既然诩知道牛将军心意已决,非要杀了董越不可,那么诩又何必要去劝他?这时候,我们不妨换个想法,就遂了他的心意,听他杀了董越。这样一来,不但符合牛将军意思,且还诱杀他之后还能贪墨其军,将他所带来的人马收编了以壮大自己的势力,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张绣眼前一亮,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果然毒辣。想来,只怕还有更加深层一点的意思他没有说出。毕竟牛辅也只是中郎将之任,而董越同为中郎将,若是牛辅受降了董越,那将来该听谁的?想来,牛辅杀他,也未必有这个想法,只是简简单单因为害怕而行杀戮,可是贾诩就不然了,他肯定是考虑了更多。
张绣想到这里,眼睛随之一暗。想来,贾诩会替牛辅杀死董越,将军会不会替牛辅而杀了他?不过好在他在牛辅军中远远没有影响力可言,根本动摇不到牛辅,这也正是他对他没有忌惮的缘由吧?
贾诩见张绣突然无语,便将眼睛紧盯着他看了两眼,似欲洞穿似的。他突然哈哈一笑,说道:“不过,想来将军你跟董越也并非有什么交情,而将军你之所以如此愤愤不平的来找诩理论,这大概是因为你和董越的身份是一样的,你两同样是窘迫而投牛将军的,而董越之死,大概让你有了种‘兔死狐悲’的感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