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骨伦伦一转,正好落到满脸通红艰难的想从地上爬起来的杜成身上,三两步跑过去上前扶起杜成:
“杜县尉,你没事吧?哎,都是在下的不对,谁让人家来头大呢,这年头,拳头硬的就是大爷,哪有什么公理可言?人家可是县令,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尉罢了,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至于我这些手下,”
阮笙站直身体,斜睨着陈毓:
“即便我是大周人,可有句老话说‘帮里不帮亲’,我吃的亏暂且不论,就是那些贱民,我也可以不追究,这些东泰武士的医药费,还请,嗯,陈县令给了再说吧。不然,真是引起两国纠纷,影响了大周、东泰友好大局,怕是不好交代啊。”
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不独陈毓几人,便是那些站得近的百姓也听得清清楚楚,顿时面面相觑——
这阮笙的大帽子也扣得太大了,岂不是暗示新县令居心不良,破坏大周东泰稳定大局吗,要知道,两国之间能有今日的局面,可全是二皇子全力推动所致,期间不知多少有异议的官员都靠边站了,听说便是皇上也因为收服东泰,而被誉为当世圣君呢。
陈县令再是状元,也不过是个县令罢了,那么多大人物压下来,真敢不识时务的硬扛着,和螳臂当车有什么两样?
听在杜成耳里,却是咯噔一下,心里登时有了计较,再顾不得身上的疼,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红着眼睛瞪着陈毓:
“想我杜成,为苜平县劳心劳力,再没料到,会落到这样的结局。陈县令果然不愧是状元,下车伊始,着人殴打东泰人在前,□□下官在后,果然是好大的威风。只是朝廷派你主政一方,是为大周效劳,令政治清化,而非为所欲为、滥施刑罚。观君今日所为,和那些酷吏有何区别?杜成就是拼着县尉不做,也要拜表朝廷,请皇上给评评理。”
那般决绝的模样,分明已是彻底同陈毓翻脸——
反正人已经得罪了,能把这新县令赶走还好,即便自己做不得县令,好歹还能在这苜平县衙有一席之地,设若今天的事被邓知府和了稀泥、不了了之,那自己之后在这苜平县可真就是一个摆设了,之前筹谋了那么多年就会全部成空,再没有任何人把自己放在眼里——
和阮笙不同,苜平县可是自己仅有的地盘,真是今儿个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手里,以后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杜成甚至已经能想象到苜平县人只知有这位小县令,眼里丝毫没有自己的可怕后果——
这小子年纪虽小,却委实奸诈的紧,这分明是拿自己立威啊。自己要是不能反击回去,可不就趁了他的意?
一时又想到之前严钢派人送的信,虽则语焉不详,可也暗示着这小县令身上必有□□烦,且甚为严家忌惮,再加上有大背景的阮笙跟自己同仇敌忾,但凡旁边的严将军帮自己说一句话,这新任县令的官帽子就得立马丢掉。
越想越信心满满,横眉怒目的瞧着陈毓,一副无论如何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
这是连自己的面子也不给了?邓斌一阵气闷,却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在东峨州根本就是孤掌难鸣。这杜成也好,阮笙也罢,实际上都和旁边的严钊大将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们之所以这般猖狂,可不就是仗着严钊的势力?
只这两人还真是小瞧了自己,再如何自己可也是堂堂知府,岂是他们可以拿捏的?顶多撕破脸的话以后在东峨州的处境更艰难些。
当下脸一沉,就要开口。
那里想到陈毓却已是停下脚步,瞧着邓斌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