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一家人,在屋里各玩各的,有两个姨太太,正在为金银首饰吵得面红耳赤,哪想到有人竟敢到县太爷府上撒野,一群手执棍棒的人闯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翻箱倒柜,见了金银财宝就抢。吓得心惊肉跳,还以为是山大王打劫,仔细一瞧,是一帮衙役,胆色顿壮,一个姨太太喝道:“大胆奴才,竟敢放肆。”衙役话也不说,打了她两个耳括子,心道:“小娘皮大声嚷嚷,搅了老子发财的雅兴,还不该打?”衙役威风凛凛,一家大小哪里还敢说,胆小的,尿也流出来了。
衙役把金银搜刮一空,就是姨太太戴在身上的,也都取了下来,也不过两箱。这次他们学了乖,每个姨太太的胸部都被他们拍了拍,察察有没有私藏宝贝。
任是非心道:“这小子说他富,只有两箱财物,还没有他狗屁不如的侄儿有钱,说他不富,光是给妻妾的首饰就两箱,这里面定有古怪。”吩咐衙役把彭家一家全部赶到大堂。
任是非道:“风大哥,这小子富得很。我们去瞧瞧,这小子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风天南道:“兄弟的话,准不会错。”两人在府上各处瞧了个遍,也未发现可疑的地方。任是非心道:“不可能。有没有问题,老子一眼便知。”道:“风大哥,还有什么地方没去?”风天南道:“这小子好黄老术,有间小道观。”任是非道:“在什么地方?我们瞧瞧去。”风天南道:“在院子后面。兄弟跟大哥来。”在前面带路,任是非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后院,果真有一间小道观,供着老子塑像。任是非走到塑像前,脚尖一点地,纵身上了塑像,抓住塑像左手一拧,嚓嚓之声不绝,塑像缓缓移了开去,露出一个洞口。
风天南就要进去,任是非抓住他胳膊,急退一丈,洞里射出一篷乱箭,箭尖发蓝,显是喂有剧毒。风天南道:“多谢兄弟。”任是非道:“这小子应该比他侄儿富才对,他把东西藏在道观中,定会设下机关,以防他人盗取。”任是非抓住塑像左臂一叫内劲,拗了下来,向洞中掷去,洞里又射出一逢乱箭。
任是非道:“风大哥,我们下去。”率先进洞。地洞入口处有支火把,任是非取了下来,风天南晃燃火折,点着了,举在手里,向洞里走去。地洞甚深,足有十余丈。地洞尽处,是一间石屋,石头砌成。地上放了六口箱子,打开一,全是金元宝,其余什么也没有。
任是非道:“风大哥,你说奇怪不奇怪?按理说,这小子应该比他侄儿富才对,何以只有一万多两金子,定有古怪。”一万多两金子,也就是十多万两银子,比彭德四五十万两的身家寒酸得多。风天南道:“是啊,大哥也是奇怪。”
二人参详不透,任是非偶向地上瞧,地上有许多足印,甚是凌乱,恍然大悟,道:“风大哥,小弟知道了。这小子的东西被人运走了。你,地上这么多足印,朝外的稍大,向里的稍小,这证明出去时身有重物,压得鞋边向两边突出。”风天南仔细一瞧,果如其言,赞道:“兄弟明察秋毫,大哥佩服。”
任是非道:“让大哥见笑了。是什么人取去了?”风天南道:“这小子贪赃枉法,定是被兄弟这样的侠客取去了。”任是非道:“不是,这些人和这小子关系非同寻常。若是济世救人的侠客取去,绝不会留下一些,定会全部搬走。足印有些模糊,证明搬出去的时间已经不短,江湖上没有什么散财于民的事情发生,如此数目巨大的一笔财物,若在江湖上出现,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小弟不会不知道。有几行足印稍小,既朝里又朝外,应该是彭怀这老小子。他既然知道,为何不追查?只能证明,这伙人和他关系非比寻常。不管他,等会去问问这老小子就行了。风大哥,你捡些元宝,收了起来。”风天南道:“多谢兄弟好意。兄弟这等胸怀,大哥好歹也要学上一学。”
任是非道:“风大哥,我们去叫几位大哥,把东西搬出去。”风天南道:“兄弟就守在这里,大哥去叫人。”转身向外行去。不多时,风天南带着十二个衙役回来,两人抬一口箱子,抬到大堂。
任是非来到大堂,大堂站了百多两百人,一部分是办事的衙役差人,师爷幕僚,有一百一二十来人,其余的是彭怀彭德两家家人和一众恶奴,有七八十人。
任是非道:“关先生,小弟要审讯这老小子,有劳关先生把他的罪行记下来。”关先生道:“小的照办。”自去准备笔墨布帛。汉初,纸张未大行于世,书写主要是布帛竹简。
任是非向凳子上一座,一声呼哨,两只老虎走将过来,卧在左右两侧,算是护驾,惊堂木一举,就要拍下去,见彭怀穿著县令官服,跪在前面,童心大起,道:“风大哥,这小子穿著官服,倒挺威风。”风天南和他相处半日,知他顽性奇重,如此说话,是想穿官服,玩耍一番,道:“这小子穿官服,是对朝庭的污辱,凭他也配。兄弟穿上挺合适。”也不等任是非发话,喝令几个衙役,把彭怀的官服扒了下来,亲自帮任是非穿戴整齐。
任是非穿上官服,着实威风,正中端坐,面色一沉,惊堂木一拍,喝道:“跪者何人?报上名来。”彭氏叔侄吓得一哆嗦,颤颤惊惊地道:“小的彭怀。”“小的彭德。”
任是非道:“彭怀彭德,不是叫你们怀德吗?怀你妈的臭德,凭你也配称德。老乌龟,老子问你,易清剑和白风剑两只小甲鱼来干什么?” 这两人的名字,他早已从彭德处知道了。在公堂上呼犯人为乌龟甲鱼的,任是非恐怕是第一人。
彭怀比彭德有骨气,虽是害怕,咬牙挺着,不回答。任是非惊堂木一拍,喝道:“你不说,是不是?老子不把你嘴巴撬开,老子不是人,是乌龟儿子王八蛋。”向一个师爷一指,喝道:“掌他嘴巴。”师爷被他一声厉喝,吓得浑身发抖,哪里能动弹。
任是非喝道:“你不打,是不是?来人,抬一箱银子来。”衙役搬来一箱银子。任是非道:“摆到桌子上。”衙役把箱子里的银子,全摆了出来。众人睁大眼睛瞧着,不知任是非捣什么鬼。
任是非道:“这老小子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竟敢藐视老子,不回答老子的问话,你们说,该不该打?”风天南和到彭德府上的衙役都道:“该打。”未到彭德府上的衙役,一声不吭。
任是非道:“打老小子嘴巴,赏银子五十两,若不打者,拉出去砍了。”对师爷道:“你打是不打?”师爷向银子瞧了一眼,不信有这种好事,心想是寻自己开心,迟疑不答。
任是非不耐烦,向一个未到彭德府上去的衙役道:“你来打。”衙役胆子大,心道:“这老小子日进斗金,不分一两给老子,老子早想揍他了。”走到彭怀面前,举手就要打。任是非喝道:“慢,先打他。”向师爷一指。衙役举手向师爷脸上打去,啪啪之声不绝。
任是非道:“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刮刮叫,刮刮叫,别别跳。狠狠地打,要是想打这老小子,就说话,不然,一直打下去,直到打死。”任是非叫好,衙役打得更是起劲,师爷不住呼疼,终是忍不住,叫道:“小的愿打,小的愿打。”任是非道:“继续打,打死他活该。”衙役拼尽全力,狠狠地打,打得师爷呼爹叫娘。
任是非差不多了,道:“好了。这位大哥,再打这老小子。”衙役应道:“是。”左手抓住彭怀胸口,右手狠命打在彭怀脸上,彭怀杀猪似的大叫。任是非赞道:“打得好。这位大哥平日打人打得多了,打出经验来了。”衙役打了十几下,任是非道:“好了。大哥,领赏去。你打了两人,每人五十两,一共是一百两。”拿起两锭五十两的银子,赏给衙役。衙役打人为了自保,哪想得到,真的有赏,还是双份,大喜,欢天喜地接过银子,连声道谢,退到一边。
任是非对师爷道:“你打是不打?”师爷道:“小的打。”任是非道:“还不快去。”师爷左手捂脸,道:“县太爷,小的身不由己,你老人家忍着点。”右手向彭怀脸上打去,师爷整日里和笔墨打交道,出手无力,打在彭怀脸上只发出轻轻的响声。任是非心道:“真他妈没用。”真想叫师爷用银子砸他,一想银子太重,万一失手,打死了不好玩,心中一急,右手重重向桌上拍去,觉得手里有一样东西,定睛一,是惊堂木,大喜,道:“风大哥,把这个给他,叫他用这个打。”风天南接过惊堂木,递给师爷。
师爷接过,打将过去,啪的一声,响声清脆,彭怀杀猪似的大叫。彭怀平日里手拿惊堂木,耍尽了威风,哪知今日,惊堂木竟威风到自己脸上,滋味着实不好受。师爷一击而中,精神为之一振,又打了两下,任是非叫道:“好了。”师爷应声住手。任是非道:“你违命不遵,你的银子已经赏给这位大哥,不赏也不罚。滚到一边去。”师爷乖乖走到一边。
任是非道:“你们听着,要是违抗老子的命令,他就是榜样。现在,从你开始,一个一个去打,每人打五下。师爷用惊堂木打,其余的用手打。”众人哪见过这等威风,一一照打,任是非也不食言,一一照赏。
未到彭怀府上的衙役师爷幕僚,足足五六十人,一一打下去,彭怀哪里抵受得住。打了二十来人,彭怀就抵受不住了,叫道:“小的愿招,小的愿招。”任是非道:“现在想招,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继续打,打完了再说。”众衙役平日在彭怀手下当差,被他纵姿胡作非为,打人是家常便饭,拳大力沉,一打在他身上,有些吃不消,不多时,晕了过去。任是非凌空一指,点在彭怀人中穴上,醒了过来,任是非喝令众人继续打。好不容易打完,彭怀的牙齿也打掉了一半。任是非心道:“你们打了彭怀,不得不听老子的话,想不听也不行。哈哈,有趣有趣。”他是在想办法,收服一众衙役师爷幕僚,为他所用,却想了这么一个顽皮办法,沾沾自喜,自以为不世奇计。
任是非道:“关先生,这书办的事,就让两位师爷来做。有劳关先生带几位师爷,把卷宗查查,瞧瞧有什么漏洞,有没有冤假错案,欺压良善的证据。”关先生道:“少侠放心,小的自当尽力。”
任是非道:“老小子,现在老子要问你话,你答是不答?”彭怀哪里还敢强项,道:“小的愿招。”任是非道:“你大可不招。大不了,老子再花些银子,请各位大哥活动活动筋骨。”彭怀道:“小的不敢。”他牙齿被打落大半,说话有些不清。
任是非道:“那两只小乌龟,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从实招来。”彭怀道:“两位将军来押运军饷。”任是非道:“什么狗屁不通的将军,是两只小甲鱼。”彭怀道:“是,是两只小甲鱼。”任是非道:“什么军饷?”彭怀道:“是小侄府上的金银。”任是非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也给刘安这老乌龟准备了不少军饷。你地下密室中的金银珠宝是不是给这老甲鱼运走了?”彭怀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