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把手里头余下的这根毛竹也全都劈成了篾条,然后洗了把手,主要是想上趟厕所,被小孙囡喂了那么多茶水,憋到这会儿已经是膀胱功能很强大了。
结果没等他坐下,小孙囡双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又黑不溜秋的东西出来了。
“爷爷,这是我刚煮好的三黑米浆,黑豆黑米黑芝麻,都是健康的五谷杂粮,您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他不冷啊,哪里需要暖身子。这么几大根毛竹劈下来,还能冷到哪儿去?可眼角扫到屋里头的另外几人,都捧着小孙囡孝敬的米浆边喝边唠嗑,抽了抽嘴角,也接过了一杯,在小孙囡满怀期望的眼神里,呡了一口,唔,味道还真不错,于是高兴地喝了起来。喝到见底时,想起还在屋里午睡的老婆子,问小孙囡:“你奶还没醒?”
“嗯,我刚去看过,还睡着呢,爷爷你放心,我给奶奶留了两杯,保温着呢。”禾薇飞快地接道。
老爷子一噎,谁说这个了。好吧,他就是没话找话。可惜不擅长,还是闷头干活儿吧。三两口把见底的米浆喝完,杯子递给小孙囡,埋头编起种田大户问他买的米筐来。
禾薇进去把众人喝完了的杯子都清洗干净后,在灶间和北堂屋溜达了一圈,见二伯娘和她娘分工有序,一个包完了蛋饺在搓麻花,炸了正月里当零嘴儿;她娘在帮她爹打下手。
这不,大灶锅里的麦芽糖熬热了,准备开始做冻米糖了。这活看着简单,却非常耗体力,不是成年男子还真吃不消干。
灶间角落的煤饼炉子上炖了一口大锅,锅里炖着洗净去浮沫的猪大骨,是明天晚上的火锅底汤。
北堂屋里,禾曦冬和禾鑫把小饭桌收拾干净了,并搭好了垒冻米糖的木条子,随时等候她爹的吩咐。
既然没她什么事,禾薇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堂屋檐下,看老爷子编篾条也挺好玩的。
“爷爷,我能试着编编不?”
看了一会儿,禾薇手痒了,看几根篾条在老人手里翩翩飞舞的样子,好想上手试试啊。
老爷子见她喜欢,倒也没反对,拿过一旁几根剔出来的材质相对偏薄偏软的篾条,给她起了个底,让她照着他教的法子,依样画葫芦地编了起来。
起初几个来回,禾薇编的很生涩,渐渐的,手里的篾条舞得越来越快了,当然,老爷子的速度还是赶不上的,可对个新手来说,仅仅个把小时就编得有模有样也委实不错了。
老爷子不时抬头,欣慰地看着她笑笑,顺嘴说了句:“你这孩子,学东西倒是挺快的。”
禾薇开心地笑咧了嘴:“这说明我们老禾家基因好啊,都是手工能人。”
“基因”是啥玩意儿。老爷子不懂,但提到手工能人,老爷子与有荣焉地点点头。
他这门手艺并不是跟师傅学来的,当时家里穷,谁出的起钱拜师学艺啊,纯粹靠自己瞎琢磨摸索出来的野路子,仔细看。编法和市面上的箩筐还是有些区别的。但好用又结实,谁还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