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就道:“姚谦此人生性耿直,皇上要建园子,要扩宫殿,都被他以手里没钱给顶了回去,几次惹得圣上大怒,恨不得将其正法。可是每一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姚谦纵然是挨了训斥,可是过后户部尚书依旧坐得稳稳的。这是为什么?皇上虽然贪图享受却还是明君,知道姚谦一颗忠心。可是有的时候只有衷心是不够的,姚谦很显然是知道这道理的。姚老太太出身金襄侯府,还是嫡出大小姐,身份高贵,若是再行事张扬,加上姚谦身任户部尚书,就太招人眼了。但是姚谦为人正直,清廉自制,从不贪墨,除了脾气耿直一点,竟是没有半点瑕疵的。这样的人固然是被百姓爱戴,可是皇帝的心中用着却未必舒心,做臣子的没有把柄在皇帝手捏着,他怎么能放心的用你?这个时候姚五姑娘就扬名了,生性霸道,做事张狂,处事嚣张,还有个活阎王的称号名冠京都,而这个姚五姑娘就是姚谦的把柄,姚五姑娘横行一时,姚谦的位置就格外的稳当。
姚老太太低调行事,从不张扬,为儿子招来祸端。姚五姑娘恶名原著,正是皇上辖制他的把柄。人若是太完美了,用着心里就难免不安,像姚谦这样的纯臣,舍不得不用,又用的不安心,这个时候姚谦的女儿有个品行不端的,整个京都皆知,皇帝握着个把柄,自然就看着姚谦顺眼多了。只要皇上还想要用姚谦一日,姚五姑娘不管是犯了多大的错,只要没有杀人放火,谁都奈何不了她,这下你明白了?”
凉国公夫人面色惨白,罗玦也是面带青紫,母女二人一时傻了眼。
“这样说来这个活阎王居然是动不得的?”凉国公夫人咬牙说道。
“这是人家姚家主动送到皇上手中的把柄,只要皇上还要用姚家,姚五姑娘就能横行一时。咱们本就是世袭的勋贵之家,实权越来越弱,你又何必跟这些读书上来手握重权的人较真?何况……你的儿子跟姚家的长子能比吗?姚家大儿子虽沉默寡言,却是目光坚定,行事坚毅之人,只要继续下去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低于其父。最重要的,这位长子跟姚五姑娘的关系比一母同胞的姐妹还要好,只要姚家不倒,姚五姑娘就能横行一辈子。没想到一个姨娘生的庶女,居然还有这份造化,多少嫡出的也拍马难及。”老夫人叹息一声,人这一辈子果然是只论嫡庶是不成的。“而且……这个姚五姑娘虽然有泼辣霸道活阎王的名声,从小到大不知道惹了多少祸事,可是你们们细细的去想,哪一次不是她占了上风?人能占上风有的时候只有权势不够的,你得站住理字。这个姚五姑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今儿个虽然是气焰嚣张的砸了国公府的大门,可到头来不是全落在了咱们身上。庶的能压过嫡出的,也是要有本事的,这个姚五姑娘……你们以后能结交就结交,不能结交就离得远远的,别惹火上身。”
凉国公夫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那……玦儿……玦儿的婚事……”
听着老国公夫人的话,凉国公夫人已经明白了,方才她婆婆说出罗玦已经有了婚事并不是随口糊弄人的。
“玦儿几次三番打听叶家三少的事情,这件事情不管是真的假的,以后都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叶溟轩是宣华长公主跟平北侯的嫡子,叶老夫人跟姚老太太是手帕交,叶家本就是位高权重,家里有位公主平妻,叶家三个儿子都有出息,在婚事上就会格外的谨慎。想来平北侯府之所以同意叶溟轩娶姚五姑娘,只怕也有让圣上放心的原因在里面,毕竟谁家娶了姚五姑娘这样的活阎王,有了这样的闹事精在家里,身居高位的都是安心的。所以既然姚家五姑娘以为玦儿要夺其所爱,不如咱们先松手,这样的劲敌不是咱们能轻易招惹的,你们要想着给子孙后代留点后路。”
老夫人想的就是比较长远一些,凉国公夫人明白过来纵然心里不甘心,也只能应了下来。罗玦自然是不愿意的,正要开口却被凉国公夫人制止了,亲自送老夫人去歇息,这才将罗玦叫进自己的院子,母女二人关起门说私房话。
“凭什么?你们都怕姚家,姚家有什么根基,我不管,我就不放手。”罗玦扑在凉国公夫人的怀里闹脾气。
凉国公夫人低声细哄着,“我的好孩子,不适当娘的狠心,而是你祖母说的很有道理。便是你爹爹知道了,也断然不会同意咱们家去跟姚家抢婚事。姚家看着不显贵,可是手里有实权,咱们国公府看着挺尊贵,却早已经不如先祖权势滔天只剩了空架子,你哥哥虽然有上进之心,奈何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将来的发展也有限。创业不成总得守住家业,难不成你要让你哥哥因为你的事情得罪了姚家,这以后等到下一辈逐渐长大,姚长杰护妹心切,不定会对国公府做出什么事情来。好孩子,你好歹为你哥哥想一想,他那么疼你……”国公夫人说着自己就落下泪来,花团锦簇的外表之下总有让人心酸的事情。她也不想委屈女儿,可是跟儿子比起来,还是只能委屈女儿了。
罗玦怒了,“说到底你们心里还是儿子重要,我这个女儿早晚是泼出去的水,何苦为了我将整个家陷进泥潭。好,好,好,你们都偏心……”罗玦哭着摔了门帘跑了出去,国公夫人忙追了出去,一时间院子里闹成一团。
不过半日的功夫,梓锦大闹凉国公府的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姚家活阎王的名声又上了一个台阶,不知道被多少人背后说嘴,拿来耻笑。第二日,罗玦就在国公夫人的陪同下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梓锦道了歉。罗玦既然都低了头,当时梓锦又曾经放言要去永顺伯府跟安顺侯府讨个公道,不等梓锦上门,两位侯夫人就如同约好了一半,各自带着孙槿华跟严慈来到了姚家道歉。
一时间这事沸沸扬扬的被人说了大半个月才逐渐消停下来,大家倒是对梓锦这个活阎王的好奇之心越发的重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国公府跟两家侯伯府都低头道歉了,正因为无处可解,反倒成了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