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绣忆自从安承少处回来,一日心情都不大好,保宁堂里,因为尚未开张,也没有人,她一个人坐在账房,脑子里有些空,神色有些恍。
阿福进来的时候,被她吓了一跳。
“三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许绣忆这才还了神,瞧见阿福手里拿着几本账本,问道:“你在铺里啊。”
她语气甚是温和,阿福红了脸孔,心里其实早对许绣忆生了爱慕,只是自知身份卑微,不敢亵渎,见到许绣忆,毛头青年一般,总是要红脸。
“恩,招了一个账房先生,我拿账本给他看,这不快要开张了,店里的事情我总要安排妥帖。”
阿福是个能干人,以前做的徒弟,如今许绣忆升了他做师傅,一面还让他做了个“人事处主任”,店铺里招兵买马的事情,都叫他去做。
他着实厉害,十日不到的功夫,就招了不少人,三精四减,归拢归拢的,留下几个聪明能干又经验的,如今各自安排了职位,许绣忆对阿福做事,顶是放心。
起了身,她微微一笑:“多亏有你们不离不弃,这几天店里就全赖你安排,过两日大爷就要到柜面上来,同下面的人吩咐了,对大爷要十二分的敬重,便和以前二爷一样,不得怠慢。”
阿福忙道:“这是自然的。”
“大爷头一糟到柜面上,总要显显他的医术,外头人才能知道我们苏家保宁堂,我们苏家医术了得的,可不止苏家二爷一个,所以开张第一天,你去张榜,就说保宁堂开堂义诊,施粥赠药,务必要i将动静弄大,把咱们保宁堂牌子好好的打一打响。”
阿福心下对许绣忆是颇为佩服,一个女儿家,心思却这般多,铺面上的时候安排的头头是道,一招招新奇的很,却不得不说都是好招。
阿福点点头记下。
“是。”
许绣忆看着外头天色转黑,知道该是时间回去,对阿福又叮嘱了一句:“关大哥她们的家眷,不要怠慢,看着已是入了夏,我自己出钱,给没人做一身衣裳,你明日让人把那老老小小身材尺寸量了来,我叫金玉去成衣店里报上。”
“奶奶好心肠。”阿福由衷夸到,许绣忆出手大方,阔绰,不拘小节,为人豪爽,善良,处事又果断,坚定,这样的女子,便是比男子还要厉害几分,只拿三爷不知道惜福,若这女子是他阿福的妻子,他定然是捧了掌心里的疼。
阿福想着,不免多看了许绣忆几眼,许绣忆心里头其实明白阿福这小子喜欢她,不过这小子的眼眸里,爱慕却并不贪婪,许绣忆只当他也到了谈情说爱的年岁,免不了对女子产生遐想和思恋,并不戳穿,也不把这放心上。
痛阿福告了别,她就回了苏府。
还有几日,保宁堂就要重新开张,如今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但愿关大虎等人赶紧把药材送回来。
离保宁堂开张还有三天的时候,第一车药材回来了,是那个落魄的官老爷,许绣忆其实心里头也想着他必定是第一个回来的,毕竟他曾经为官,人脉甚光。
而且听说为官清廉,是个好官,深受百姓爱戴,所以他去百姓家采办药材,借着以前的名声,也能省下许多斡旋麻烦的事情。
之后是关大虎等,统共派出去四队车马,到开张那天,回来了三队,还有一队虽不知要何时回来,不过如今这三车队的药材,已经足够支持保宁堂重新开张,毕竟每一样药材,许绣忆都是往多了采办的。
关大虎等采办回来的药材,极是好,贵溪的人,对于药材本就了如指掌,何况他们受着许绣忆的大恩,对许绣忆心里感激,怎可能为了贪些采办费,就弄些坏东西来糊弄许绣忆。
许绣忆集结了柜面上所有的人,还有关大虎等的家眷,连着忙活了一个晚上,才把所有的药材分门别类,整理干净,归拢了入仓库,然后,只等着天一亮,开张。
许绣忆这一夜是睡在铺面里的,她只怕第二天早上起晚了耽误了开张的吉时,睡到四更天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噼里啪啦一串炮仗声,她惊醒,以为是自己起晚了误了时间,伙计先把开门炮仗给放了。
等到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准备的炮仗还放在门角里,后院的几个伙计也都被惊醒,陈三,阿福,关大虎等人还以为是他们起晚了耽误了时间,衣服都来不及穿齐整就出来了。
同出来的,还有他们的家眷,都是睡眼朦胧,见到许绣忆站在大堂里,炮仗就放在许绣忆脚边,吃了一惊。
“咦,不是奶奶放的炮仗?”
许绣忆摇摇头,那炮仗声很近,就在店门口,她让人起开了一扇门板,往外一瞧去,脸色赫然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