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事业,是治病哪。”
“我现在什么人也不想见。”
“别那么较真,他只是个病人。”
“病人也比我优越,我在任何人面前都会自卑的。”
“老兄,这可是救人,人命关天哪!”
“拜托,千万别拿我当朋友看,那样我会骄傲的。”
“我只当你是白痴,这样你就不会骄傲。救他吧,你不知道他多么值得怜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突然,后勤主任脸涨得通红,他紧紧握着双拳吼道:
“董照明,你这个畜生王八蛋!我整整陪你说了二个多小时,口干舌燥,浑身象断了筋骨一样难受。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如你似的闲得心慌**慌!你,你,你竟说出这种话!太不象话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歪斜着身子,两眼胡乱地左右巡视,显是想再次找到那根沉手的铁棍,把它牢牢地握在手里。眼看着哀求无效时,他又一次激发了蛮不讲理的勇气。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继续砸烂你的破家烂伙,直到你心疼得答应为止。”他带着威胁的口吻对董博士说。
“我并不是个容易受威胁的人,”董博士一字一句地说。多年的孤独生活早已造就了他的铁石心肠,他甚至常常为自己身上还残留着某些容易感情用事的东西而引以为耻。他告诉许文中他现在并不看重这些即将毁在许文中手中的家当了,怎么办都行。
他说:“我不会为它们感到心痛的,因为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了,我的工作早就结束了。它们之所以看上去这么无忧无虑的存在,只是由于我还没有闲工夫来毁灭它们。如果你愿意代劳的话,我没意见,小心别让玻璃渣划破了皮。”
他看上去真不象在说谎,因为就在许文中反问他刚才为什么出来阻止这些装置遭受破坏时,董博士随手将一只胖胖的差不多有半人高的玻璃器皿推倒在地。破碎的玻璃潭象一团烟雾似的在地面上匍匐着前进了三丈多远,直到一堵墙阻止了它的去路。
董博士边实际操作,边轻描淡写地解说:“我出来阻止你的莽撞行为,并非由于它们的破碎能在我心头引起剧烈的疼痛。相反地,出于对这些忠心耿耿陪伴我多年的伙伴的怀恋之情,我有必要现身和它们作最后的告别。毕竟我们在一起度过了美好的时光,让我亲手送它们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