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芍药下了轿子,轻移莲步,袅袅婷婷走到菩萨面前,勤务兵从香案上拿起紫香,在麻油灯上点燃,交给山芍药,山芍药面朝菩萨作揖,把香插进香炉,然后跪在蒲团上,双手合适,默默祈祷。
何仙姑朝那几个护兵摆手,示意他们出去。护兵们也不在意,出了殿堂站在院子里。何仙姑劈头就问山芍药:“你们一晚上日几回”?山芍药的脸红到脖子跟,看那何仙姑问得认真,羞答答地回答:“有时两三回,有时三四回”。何仙姑断然呵斥道:“日得太勤了,自然怀不上孕”!山芍药没有料到何仙姑竟然这样粗野,说话一点也不遮掩,但是她不得不听,也许人家说得有道理。何仙姑继续说:“种娃跟种庄稼一样,种籽成熟了才能发芽,郭团长的种籽还来不及成熟,都叫你抽干,想想,秕谷怎样发芽?回去跟郭团长说,三天日一回,保证能种上”。
话虽然粗野,却也不无道理,山芍药谢过何仙姑,起身上了轿子,打道回府。
可是山芍药还来不及对郭团长述说何仙姑的嘱托,突然电报来了,命令郭团长火速赶往长安开会。郭团长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腰挂蒋中正赠的佩刀,带领几个随身护卫,出了南城门,扬起一路灰尘,直奔长安而去。
郭麻子走后山芍药关门闭窗,除过上茅房,足不出户。吃饭时由勤务兵把饭端进山芍药的寝室,吃完饭无事干时,山芍药便哼一段小曲,幽幽怨怨的曲调从门缝里飘出来,门外的哨兵听得痴迷,便不由得打着口哨和鸣。山芍药隔着窗子偷看,看门口站岗的哨兵雄壮威武,她只是无奈地想想,任何一点邪念都不敢有。事实上郭麻子对待山芍药胜过夫妻,山芍药自从跟郭麻子过到一起后心满意足。可那悠扬的口哨声让山芍药神往,不由得站在门背后跟那哨兵对唱起来,唱得是《四郎探母》,一来一往煞是动情,他们没有越过那条红线,说不上犯规,谁对谁都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借以消磨寂寞的时光。一会儿换岗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唱戏的声音戛然而止。
送饭的勤务兵是郭麻子的贴身保镖,能在团长身边干事,不但人要长得威武雄壮,还要能说会道,办事干练,心眼灵活。那勤务兵已经侍候了山芍药几个月,每次进屋,他都板着脸,显得非常严肃,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山芍药一下,郭麻子对这个勤务兵绝对放心,不然的话不会把侍候山芍药的差事交给他。勤务兵对郭麻子也忠心耿耿,郭麻子无论交代什么任务他都能尽心尽力地完成。
勤务兵站在山芍药门口,首先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然后喊道:“报告”!山芍药知道送饭的来了,整了整衣衫,端坐饭桌前,才说:“进来”。勤务兵进得屋内,从饭盒内把饭菜一样一样取出来,摆放在桌子上,无意中撞上了山芍药放在桌子上的玉手,那手指纤细,指甲粉红,山芍药没有把手抽回,勤务兵说声对不起,倒退着出屋,出了屋子后把门虚掩,一路走一路想:这手指头怎么那样滑腻?连心里头都感觉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