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火辣辣的,她摸了摸,指尖一抹艳红,嘴角竟然被震破了。
那人无意中一回头,就看见乱糟糟雪白被褥上,艳丽的华服女子歪坐着,金红的衣襟上金线在暗处幽幽闪光,她艳红的唇角似笑非笑,眼波却幽幽定定,三分恣肆三分风流三分狠,流转着深黑幽蓝的光,肌肤和指尖却又是雪白的,在暗处不可忽视地鲜明着,像一副色泽明朗的神秘名画。
一眼夺人。
只是一眼,他心中一窒,随即想起此刻要务,霍然转头。
然而已经迟了。
嗤一声响,宫胤付出了再撕裂一幅衣襟的代价,终于将发疯的绯罗推了出去,绯罗这回却有了经验,被推出的那一霎一把抱住了宫胤的肩头,她忽然变得狂野大力,宫胤又想护住余下不多的衣裳,被她拉得向前踉跄几步,只觉得足底微微一痛,天旋地转,随即嗤一声两人撞上帘幕挂破帘幕一路冲进,再砰一声相拥着撞在那床下客身上。
刚爬出来的倒霉床下客被两人砸中,再砰一声向后一倒,撞在更倒霉的景横波身上,景横波身子向后一仰,四个人的力量叠加,嘎吱一声,最后半边床板断了。
宫胤在衣衫不整被撞倒之前只来得及喝一声“不许进来!”
外头听到动静的护卫,在帐篷外停住了脚步。
四个人乱七八糟地跌入乱七八糟的被褥之中。
上头白影一闪,霏霏出现,瞪大眼睛看着跌得狼狈的四个人,惊吓地张大嘴,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尿液,这次造就了如此伟大的成果,眼看底下那一堆动了动,赶紧一溜烟逃到帐篷顶上。
景横波觉得自己腰都被砸断了。三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身上,更糟糕的是,帘幕被撕破,罩在了众人的头上,眼前一片黑暗看不清,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尿臊气,还有绯罗呼哧呼哧的急促呼吸。
身上压着的不知是谁,能感觉到对方年轻有力的肌肤,灼热滚烫,对方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是一种奇特的魅惑的香,少了几分清冷,她立即确定不是宫胤。
那就是那个床下客了。
恶作剧的心思涌起,她的手悄悄探了出去,摸准对方大腿内侧,捏住、指甲掐入,狠狠一转,一拧——
“啊!”一声低叫,男人从她身上迅速翻了下去,景横波嘎嘎笑,就知道这个部位捏人最痛了!
“宫胤!宫胤!”她努力要挥开头上的乱七八糟的被褥和帘幕,心里很奇怪宫胤为什么没有立即起身?为什么没有立即抓住那个刺客?
下一秒她就发觉不对了,急促的呼吸声除了绯罗的,似乎还有一个人的,只是声音显得低而压抑,她一开始没发现。
景横波呆了呆,忽然想起那鱼刺是分开埋在帐篷下的,无差别攻击……
宫胤被绯罗拖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踩着了?不过绯罗连着踩到三根,宫胤踩着一根,会不会状态有所不同?
还有点奇怪的是,小怪兽的尿以前不是只能让人发晕吗?这次怎么忽然让人发狂?竟然让绯罗尿失禁。难道小怪兽的蛊惑技能,也会随着成长升级?
现在没有答案,唯一确定的是,宫胤现在状态肯定异常,否则区区几床毯子早掀开了。
景横波赶紧去掀被褥,忽然浑身一颤,只觉背后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身后刺客在!
她能发现宫胤有异,对方自然也能发现!
这个念头来不及转完,她就感觉到身后冷风一穿而过,风中那股利器的森森寒意,激起了她背上的鸡皮疙瘩。
景横波猛然向后一倒,脑袋拼命向后一撞。
砰一声似有回声,她撞上柔软又结实的部位,感觉到微微的弹性,似乎是刺客的小腹。
刺客刀已出手,给她这一撞身子一歪,刀嗤一声划破一床毯子。
又是嗤一声,伴随着绯罗的格格怪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被撕了衣服。
景横波猛地向前一扑,逃过刺客对自己脑袋击下的肘拳,破口大骂:“奸夫淫妇,给我打住!打住!”
“救命啊!有刺客啊!”她又拼命狂喊,但是帘幕被褥都很厚,挡住了她的声音。
刺客身子一闪,双手连抓,已经抛开好几床被褥,鬼魅般闪到正纠缠不休的宫胤绯罗面前,那边被褥还没落下,他的手已经闪电般扼向宫胤咽喉。
“啊!”刚刚爬起的景横波尖叫。
“砰。”一声闷响,不知谁击中了谁,宫胤和绯罗恰在此时分开,绯罗身子向后一仰,在倒悬的视野里看见刺客,突然格格一笑,抱住了他的手臂。
“哥哥!”她清脆地叫道,将脸颊在刺客手臂上摩挲。
景横波扑过来,正要拖开宫胤,又担心绯罗发疯或者刺客扔开绯罗立即出手,百忙中眼角一瞟,正看见刺客看绯罗的眼神。
她一怔。
刺客竟然没有动,也没有重手扔开绯罗,这一霎他的眼神落在绯罗的脸颊上,朦胧光线里,那眼神……竟然是温柔的。
似脉脉流水,自回忆深处潺潺而出,到得此处,徘徊婉转,每一水珠,都在唱过往那首最美的歌。
声声慢,梦流长。
光影翻转只一霎,一霎也如梦中,刺客眼神很快恢复平静,手腕一转,将绯罗卸在一边,随即跨前一步,随着他的步伐,地上一床毯子忽然飞起,遮住了他的身形。
景横波心中一紧。
嚓一声轻响,如月光忽降,一柄雪亮的刀刃穿毯而出,直刺以手扶额,微微摇晃,将起未起的宫胤。
刺客的声音微哑,刺杀人时也带着不灭的笑意,“宫胤,你要不要先死一死?”
“耶律祁!又是你!阴魂不散啊你!”景横波终于看清他的脸,怒骂出声,帐篷里的灯火已经被扑灭,借着匕首的光亮,她隐约看见耶律祁飞扬的眉眼。
电光石火间还隐约看见宫胤头向后仰,双眼微闭,口鼻间有淡黄的气息散出,似乎正在排毒的紧要关头。
刀光如电光一往无前。
景横波霍然抬腿,脚尖绷直,九十度弹起。
“吃我一裆!”
绷紧的脚尖,尖刺一般的鞋底,直奔耶律祁的“黄金分割点”而去。不锈钢鞋底银光闪闪,堪比利器。
那寒光掠入耶律祁眼中,他只得扭身一闪,不敢拿自己的一生雄风,去挑战女王的鞋跟。
景横波立即连滚带爬扑向绯罗,狠狠薅起她的头发,向宫胤身上一扔!
“来杀吧!来吧!”她哈哈笑,“你的短刀也许能透过绯罗的心口,刺入宫胤的胸膛哦!”
绯罗痛得一声尖叫,被薅下一大把的黑发四处飘散。
耶律祁又是一顿。
他竟然真的投鼠忌器,景横波心花怒放。
就知道他和绯罗有猫腻!
“霏霏!”趁这一顿空隙,她仰头大叫,“你这回的尿太猛了!给解了毒,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立刻!”
帐篷顶上大白尾巴一晃一晃,霏霏蹦蹦跳跳奔过来,双爪捧着一颗小小的圆圆的红果子,往下一扔。
景横波扑过去接,耶律祁却比她更快,身影一闪已经越过景横波,伸手去接,景横波一瞧抢不过他,立即一脚蹬翻了跌跌撞撞奔来的绯罗,绯罗向前一个踉跄,发出一声痛哼,耶律祁霍然回首,一个铁板桥后仰接住了她,急声道:“绯……”
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小圆果滴溜溜落下,正落入他口中。
景横波呆了一呆,大叫一声扑了过来压住耶律祁,伸手就去掐他的脸颊:“吐出来!吐出来!”
耶律祁哪想到这女人如此生猛,猝不及防被压倒,只觉得鼻端甜香馥郁似可透骨,而她的身体柔软如绵,荡漾着惊人的起伏,腰线处却又可怕的细,触着便可想象那般销魂的曲线,起落有致,每分每寸都写满诱惑和契合。
那样的契合,让人想将她更深地揉向自己。
他竟有片刻的失神,恍惚里抬起了手,似受到召唤,轻轻按在了她的腰上。
景横波毫无所觉,她怕耶律祁下重手,干脆双脚缠住他,一只手搂紧他脖子,一只手拍他脸,“吐出来吐出来!”
一个失神,一个忘神,都没发觉帐篷顶上霏霏鼓起腮帮,不解地看看穷形恶状的景横波,小爪子一撒,又几颗果子落下,骨碌碌滚入宫胤的掌心。
“吐出来吐出来!”景横波掐啊掐,蓦然耶律祁一声低笑,道:“我吃了,怎么办?”
“啊?”景横波一怔,耶律祁手臂一抬抱紧她,懒洋洋“嗯”了一声:“很香。”
也不知道他是说果子香还是女人香。
“又不是汇仁肾宝你吃什么吃!”景横波神情愤愤,正要爬起,忽觉身下耶律祁身子一僵,与此同时她背后汗毛一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