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脚河畔广袤的草地间原本轻盈和煦的微风,似乎也因为混进了这漫天的杀喊声并那越发刺鼻的腥臊之气,突然间也像被灌输了魔力一般变得狂暴骇人,仿佛要把这天地之间的万物无一例外地扯起、撕碎,再毫不顾忌地抛到漫无边际的宇宙深渊里去似的。
东葛丹目视前方,静静地看着面前暴雨之中浪涛翻蜷的鲧水,淡淡的口气道:“ri则阿铠是个堕落者,一直都是。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牺牲身边的所有人,面对财富和女人时从来都是厚颜无耻的。可是猴王啊,你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曲木玥者。”沙马曲比亦是语气平淡。
“曲木玥者?呵呵。”东葛丹苦笑两声,又接着道,“是胡雅芝吧?呵,她还真是一个有手段的女人。”
“不,是曲木玥者,不是胡雅芝。”沙马曲比道。
“猴王啊,”东葛丹叹了口气,“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沙马曲比亦是苦笑一声,道:“大王啊,你又何尝不是呢?你明明是知道她的身世的,也知道她的所作所为都是自愿的,可你又为什么不敢多问自己几个为什么呢?替你自己问,也替曲木问。”
东葛丹默然不语,只是冷笑。
“呵呵,还不是这个样子么?大王您总也不愿去睁眼看看这个翻天覆地的崭新世界,为了能够抱着九黎之君的迷梦自娱自乐而不惜对自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子民熟视无睹,何以自诩为仁厚君主?”沙马曲比说。
“哼,我的人民ri出而作、ri落而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何来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倒是你们,私自勾结汉族士绅,贸易往来无阻,才导致物yu横流、拜金之风盛行,富者极尽奢华之能,贫者几无立锥之地,极为败坏我九黎人知足自乐、安贫乐道的传统,难道成就了极乐社会不成?”东葛丹闻言反驳道。
沙马曲比闻言正se道:“利弊共存,机遇总是裹藏于危难的表象之下。我九黎人无论如何都必须融入外部世界,否则闭关自守,即使是想在历史的巷道中自生自灭也是奢求!”
“呵呵,自生自灭也是奢求?”东葛丹又是冷笑两声,道,“不会是让刘湘的军队打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