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浚讶然,向秦王道:“殿下身体不适?”
秦王看我一眼,道:“议事无妨。”
“怎会无妨?”我皱眉道,“殿下乃金玉之躯,若有了闪失,我等岂非大罪。”
秦王神色颇是不耐烦:“孤无疾。”
我心中冷笑,无辜又愁怨地看向谢浚。
“殿下。”谢浚神色严肃,“霓生之言有理,殿下大病新愈,尤其要保重身体。当下正乃收复中原之事,殿下乃大军主帅,一旦病倒,岂非置大业于险境?殿下还是且回寝殿歇下,旁事明日再议。”
秦王还想再说,但谢浚颇是强硬,说起谏言来,滔滔不绝,义正辞严,恐怕连公子也难辩赢。
看着秦王那暴躁的模样,我心中甚是宽慰。
最终,秦王被谢浚说服,只得先回了寝殿。
谢浚也没有闲着,在秦王宽衣用药的时候,在一旁拣着要紧之事禀报。
“当下最紧迫的,仍是赵王党羽的处置。”谢浚道,“殿下虽赦免了赵王及他麾下的诸侯宗室,可其同党乃远远不止,为免节外生枝,须尽快定下计议才是。另外,北军那边,对殿下赦免赵王等人之事很是不满,呈了书来。”
秦王:“哦?”
我亦是讶然。
只见谢浚将一张纸呈上,秦王打开看,只见那上面字迹遒劲,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末尾写了许多名姓,还按了指印。我瞥了瞥,龚远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中。
如谢浚所言,北军这些将士对赵王等诸侯的发落很是不满。这书中列举了赵王的诸多罪状,写得最多的,便是对北军中忠臣的迫害。
秦王看着,眉头微微皱起。
“此事,王霄知晓么?”他问。
“自是知晓。”谢浚道,“此书便是他亲自交给臣的。”
秦王颔首,又看了看那纸上,忽而转头瞥向我。
“这些都是元初旧部。”他说,“你有何见解?”
我想了想,道:“北军将士并非无理取闹。须知王霄等人先前决意举事,本是为了婕妤。赵王等人压迫北军日久,众将士忿怒已久,故帮助殿下拿下宫城,囚禁赵王。他们一意要为同袍报仇,惩治奸恶,殿下却将这些人宽恕,北军将士自然要有怨言。”
秦王道:“若是你,你打算如何?”
我说:“殿下赦免赵王,自有赦免的道理,但北军也须得有撒气的去处。北军乃王师,日后雒阳仍须北军坐镇,殿下不可敷衍对待才是。”
秦王颔首,片刻,道:“此事,孤自有计较。”说罢,他又向谢浚问道,“诸侯的那些兵马如何了?”
谢浚道:“皆已随诸侯归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