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瓖迟疑片刻,似终于下定决心,不情不愿地跪下,跟着我行礼念叨:“皇天在上,后土为证。”
“桓瓖桓子泉,仰惟圣神,维甘露元年十二月戊戌朔借瞿连瞿伯开一魂二魄附面改容,今未敢贪恋,功成归还。立誓无犯天机,若有泄露,必名败身死,神人共讨……”
桓瓖:“……”
“不是酬神?”他瞪着我,低声道,“怎还要立誓?”
我瞥他一眼:“公子可想好了,若不立誓,就算公子硬将易容之物除去,那瞿连的一魂二魄也仍会附在公子面上。”
“覆在面上又如何?”
“也不如何,不过会长成他的模样罢了。”
桓瓖:“……”
他面色阴晴不定,少顷,看向前方,似咬着牙一般,将我方才说的话复述一遍。
我满意地听着,待他说完,继续道:“兹捧香持酒,恭敬致祭,仰惟鉴歆,永绥远祚,伏惟尚飨!”
说罢,我恭恭敬敬地拜了三下,然后将那酒碗中的酒在香前洒下。
“云霓生。”桓瓖黑着脸,“你先前可不曾说这毒誓之事。”
我说:“云氏之术,向来离不开鬼神,公子又不是不知。不过是立个誓罢了,大丈夫闯荡天地,还怕立誓么?”说罢,我瞅瞅他,“莫非公子本打算将这天机泄露给别人知晓?”
桓瓖目光变了变,不屑道:“甚泄露不泄露,这般鸡鸣狗盗之术我才看不上。”
我笑笑:“我也这般想。”
接着,我将酒碗再满上,端起来饮一口,往符纸上喷去。
只见那符纸即刻显露出字迹来,弯弯道道画了满张。
“这写的甚?”桓瓖忍不住问道。
“自是鬼神赐下的灵符,这字迹显露了,便是事成了,稍后我可为公子卸妆。”说罢,我将符纸点燃,将灰烬都收到那碗酒水里。
我端起来,让桓瓖站好,闭上眼睛。
桓瓖看着那脏兮兮的酒水,露出嫌恶之色:“你要将它来给我拭面?”
我说:“公子最好莫嫌弃,再迟些,瞿连的脸便长牢了。”
他即刻闭上了眼睛。
见桓瓖换了个容貌从桑林里走出来,那两个侍从都露出惊奇之色。
“怎去了这么久?”公子问我。
我说:“秘术么,自然要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