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
“二十一。”
“工作还是读书?”
“还没毕业,在学校实习。”
“车祸当时的路口环境你还记得吗?”
“当时车辆不多,路灯很明亮,我们走在斑马线上,那辆车突然冲了出来。”
“好,谢谢你的配合,之后还有问题的话我们再联系你。”
“……”
盛朗在远远看着,小姑娘一问一答得理智又冷静,仿佛之前那个吓得手直打哆嗦的人不是她。
此时的她,后背笔挺地站着,像一棵坚强的小白杨。
他看得入迷,明明是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到的模样,却又总能给人意外。
等警察一走,卿卿浑身脱力,猛地往后跌坐去。
那恐怖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像是卡带一样不停重复。
穿堂风过,带起阴冷的寒气,不住地往她身上贴。
刚刚她把自己的秋衣撕了,身上只有两件宽松的衣服,空荡荡的,风不停往里钻。
一冷,鸡皮疙瘩冒尖,那股寒气往骨子里钻,手脚不受控制地开始哆嗦。
突然脸上一暖,卿卿抬起头,淡淡的木质冷香钻进鼻子里,驱赶了那股萦绕不散的血腥味。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盛朗伸手指了指她右脸颊,“这里有血渍。”
"谢谢,"她哑声道:“……还有刚刚。”
如果不是他,她都快急疯了。
接过热毛巾,手却不听使唤地发抖,抓在手里的毛巾“啪嗒”一声掉在她的腿上。
她想伸手去捡起毛巾,可是有一双手比她还快。
盛朗拿起热毛巾,蹲下身,视线和坐着的卿卿相平,那双眼里荡着的不是虚伪的温柔,而是真正的体谅。
他快一步捡起毛巾,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渍,动作很轻像月光落在脸上一样的轻柔。
原本紧绷着的后背,缓缓放松。
心,渐渐平静。
盛朗像是擦去花瓣上的露珠,动作轻柔,直到那张如花的脸在他手中,一点点绽放出她的真容。
他听过很多次她的声音,咖啡厅里、地铁口、梧桐树后还有花堆旁。
可他却没有一次见过她。
这个过程像拆礼物,他知道是她,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她,一点点拼凑出真正的她。
这份礼物,让人弥足惊艳。
盛朗不动声色地将毛巾捏在手里,毛巾已经失去了温度,时间悄然无息地流逝。
卿卿缓过劲,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
盛朗摇头,嘴角的笑意清浅温柔,站在她面前挡住了一大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