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头痛可不是小事呀,一定要好好的瞧大夫才成。太医如何?”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开了些药。”靖太王妃不愿在自己身上纠结太多,于是问道:“你也来庙里上香么?”
向夫人笑道:“可不是,逢十五了,就特意来走走。顺便蘀你侄儿祀福。”
提起向云翰的事,靖太王妃更是冷下脸来,“听翰儿走了王素的门路,去了尧都平阳?”
向夫人得意地道:“想不到妹妹平时不怎么爱出门,这耳目还满灵通的。你侄儿确是走了王素大人的门路,去了平阳任县令了。估计要呆个三五年吧。”
靖太王妃观察了她一阵子,“搭上王家,你还挺得意的?”
向夫人滞了下,不悦道:“王素可是吏部的侍郎,权力薰天,不搭上他,你侄儿如何能揽到这么外肥差。”
靖太王妃暗自摇头,与愚蠢的人话还真是累,可是,大家亲戚一场,有些话也不得不,“你认为王素是个好人么?此人阴险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且好色贪财。与他扯上关系的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江浙地区看似肥差,可其中多有凶险,官商勾结,结党私营,这里头的水可深着呢,翰儿一个毛头小子,于官场经验又不足,如今此去若无人打点,定也凶险万分。”
童青雯听得面色发白,急急忙忙望向向夫人,“姑母,这可怎么办?”
向夫人心中暗恼小姑子好的不,偏要些不中听的,忍不住板着脸道:“我就不信,有王素大人罩着,那些当官的还敢翻了天不成。再来,翰儿不是还有你这个姑姑蘀他撑着么?”
靖太王妃静了好一会,忍下心头的反感与厌恶,苦口婆心道:“先前的胡家,你听过没?那胡家在京郊也算是个有银子有庄子的土财主,儿子考了个功名,走的也是王素的门路。待到了任上,接二连三出事,不是被参与人结党私营,就是贪脏枉法收受贿赂,不是冤假错案,就是欺压百姓,你可知为了压下言官的弹勋及巡抚对他的惩罚,胡家花了多少银子打点?足足十万两呀,如今的胡家,已经沦落为只有区区三五十亩土地过着苦哈哈的日子。我是翰儿的姑姑,难不成会害了他?走着瞧吧,再呆过一年半载的,翰儿就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了。”
童青雯吓得使劲地绞着帕子,望了望向夫人,“姑母,若真这样,那,还是让表哥回来吧。”
向夫人冷冷瞪她一眼,低喝:“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区区三言两语就吓成这样了,有点出息好不好?”然后转身,对靖太王妃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知道妹妹这是为翰儿好,可这银子都花出去了,也不可能让人家把银子退回来吧?依我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咱们再想办法也是不迟的。”
靖太王妃淡道:“随你吧,反正该的我也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打道回府了。”
向夫人起身,“好,那就不多加打扰了。”
童青雯冲靖太王妃福了身子,恭敬地道:“姑姑,青雯先走一步,有空去向家玩。”
靖太王妃“唔”了声,也不瞧她,只是把向夫人送到门口,“我就不送了,路上走好。”
向夫人碰了一身的晦气,也不言语,领着媳妇扬长而去。
……
到了傍晚时分,靖太王妃果真让人护送如情回到方府,并还让宋江家的一路跟随,如情推却不过,只得由着她。
因方府诸人不知道如情落水的事,只不过与纯阳公主玩儿,也就不管她,如情回到方府天色已经黑了,诸人都已睡下,如情一行人静悄悄地回到写意居,也未惊动任何人。
沉香玉琴服侍如情睡下后,便到外头的梨花厨歇下,如情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想着今天李骁过的每一句话,再想到知义在得知她去外头凫水的震惊,心脏如同被人捏着了般,沉沉的难受。
……
第二日,如情还在床上梦周公,沉香已急忙把她叫了起来,“姑娘,靖王府差人来了,还送了好些礼物来,是答谢昨晚姑娘陪伴纯阳公主的一片情宜。喏,这儿还有纯阳公主的手信呢?”
如情一个激零,忽地从床上爬起来,瞪着被封了口的信笺,握在手头,沉甸甸的,昨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纯阳公主也不过是用来蒙混外人的恍子而已,这封信,铁定是李骁那厮的。
薄薄的信纸却如同千金坠般,带着沉重忐忑的心,拆开信纸来,随意瞟了下,忽然全身陡地放松下来。
“昨日之事,是李骁唐突,望卿恕罪。以备薄礼,算作压惊,还请笑纳。之前事已然忘却,汝自不必惊谎。古人有云:后事不忘先人之师,日后切莫外出凫水,世俗之下,女子多有桎梏,汝当自爱自重。他日李骁回京,再登门谢罪。望善自珍重。”
龙飞凤舞的几行字,如情看了一遍又一遍,胆心,忐忑,恼怒,羞缀,最终又狠狠松了口气。
沉香观察着如情的反应,小心地问道:“姑娘,信上写了些什么?”
如情回过神来,慌忙把信给揉成一团,四处找着垃极蒌子,扔了进去后,又觉得不妥,又舀了出来,撕成细细的碎片后,这才丢进蒌子里。
她拍拍手上的会有细削,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把人推下悬崖,再拉你上来,一般人会不会就此原谅那人呢?或许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不会。
但,若是被拉上来的人是她自己,如情会斩钉截铁地: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