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平一手按在胸口上,只觉得堵得慌。
沈卿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自己的不是,可那字字句句与软刀子扎人没有分别。偏偏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这内里的前因后果,即便如今事情按照他们的预期发展,可其实留给自己的隐患反而更大了。
沈卿不反对不抱怨,不代表他原谅,他是要沈延年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景安平所做的事,记得她给他带来的伤害比眼见的要深得多。景安平深知这次她是一败涂地,而且她的“阴险狠毒”还反衬出沈卿那庶子小儿“宽容大度”。
她不禁想,若当初沈卿残了,即便沈延年怀疑,她只要做到照顾备至,他也不会说自己半点不是;抑或是彻底死了,除了这个祸根,给珏儿扫平一个对手,等日子久了事情迟早也会平复的,说不定结果会比现在好得多。
纵使再如何寻思,景安平现下已无力改变什么,心知多说无益,她索性坐在一旁不言语,听着沈延年与沈卿说话,心里头将一腔怒火转嫁到安四那只替罪羊头上,第一次失利便罢了,第二次补救都没补救成功,蠢货啊蠢货,死了也活该!
沈卿虽与沈延年说话,但也没忘记旁边的景安平,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后虽然面色微变,但还能沉得住气,暗道,如今与景安平算是撕破脸了,她失了沈延年的信任,却也不能从根本上动摇她的地位,自己以后还要更加谨慎行事才行。
沈延年见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便又安慰了沈卿几句,叫上一旁坐着的景安平一道离开了。
春竹扶着沈卿要伺候他去洗漱,沈卿却道:“扶我进去就行了。”
春竹小心翼翼地打量沈卿的脸色,“您这受了伤,还是让奴婢伺候您吧。”以往沈卿沐浴之事从不用丫鬟伺候,今日沈卿负伤而归,伤口不能沾水,但洗漱擦拭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因为伤势作假,沈卿自然用不到她,“无碍,我不习惯有人在旁。况且身上不过是一些擦伤,我手还能动。”
春竹生怕惹恼了沈卿,不再多言,心里却对她这番坚持的举动颇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