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程徽就一直维持着和马车相同的速度往前。
人少的地方,程徽窸窸窣窣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钗,透着窗子,递给她,不自在道,“这是送你的礼物,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
唐木阳听这口气,知晓他此时必然不自在。
也没接那钗子,唐木阳拔高声音,“这不过节过年,我同将军也不怎么熟,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收将军的礼物?不妥不妥”
程徽肯定是先前收到了消息,只是自己赢了一张长弓,所以才这么心急火燎的在宫门外等着自己。
可惜,就算是想要那把大弓,他也不主动提气。
唐木阳简直要被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逗的开怀大笑。
程徽没听到想听的,脸色僵了僵,随即驾马往前走了些许,唐木阳不解的看着她,还以为是自己方才惹怒了他,谁知他竟然走到最前面,将车夫给赶了下来,自己翻身下马,再车夫一头雾水的表情中,淡然的把缰绳塞到他手里。
“你把马儿送到将军府里,自己归家去陪家人吧”程徽轻轻一跃坐上了马车。
“那将军您呢,我还得送我们小姐回府里呢”
绮玉从马车上跳下,有些拘谨道,“将军要你如何,照做就是”
闲杂人等都走远了。
程徽架着马车往前走了。
马车停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程徽掀开了车帘,眼睛却一下子看到了在唐木阳身侧的那个长弓。
唐木阳微低身子想要下了马车,却不料被他顺势抱了下来。
等唐木阳站好身子,他已顺手将那只簪子插入到唐木阳的黑发中。
唐木阳摸着发髻中的簪子,方才那一眼,簪子的形状和样式早就刻在了心头。
簪子是很寻常的桃木簪,通体一个颜色,都是那树身的颜色,只是在簪子顶头的地方,有些小花样,是一个五色花瓣的桃花。
“来而不往非礼也”程徽仔细端详了一下她戴上簪子后的容貌,瓮声瓮气道。
“那张大弓将军不是自己看到了?”她挑眉。
程徽倔强的站直身子,没吭声,态度坚定。
唐木阳只好亲手送给了他。
这次,算是两个人确定下来关系后,第一次互相赠予对方定情信物。
又说了一些体己话,程徽这才把她送回了阮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朝廷局势越发严重起来,人人明哲保身,见面后也只是象征性的打一身招呼,却再也不讨论朝政。
面色蜡黄的皇帝登上宝座后,天子威严顿显,文武百官跪拜。
内侍却没喊平身。
寂寥的大殿内,死一般的沉静,就在这时候,皇帝开口了,他强撑着精神,威严的声音响彻在大殿的每个角落。
“今日起,废太子”
一句话,几个字,在那些文武百官的眼里,却不亚于一个惊天霹雳!
太子,一国的储君,社稷之根本,哪里能说废就废?
有知情人说,这次陛下震怒,是因为在太子府上,搜到了巫蛊之物。
而那被诅咒的人,自然是陛下。
太子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被人押着上来,几个禁卫军一点都不顾及他太子的身份,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太子顿时跪倒在地。
“陛下,不可啊……”众臣跪拜,大呼三思。
“是不是觉得朕脑子不清楚了?”皇帝冷笑。
“臣不敢!”
“这个太子他算是做到头了”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隆帝说出了这个话。
群臣哗然,虽然早就意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可陛下开口,众人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太子一换,这朝堂格局可就全数变了,以前朝廷上维持的那些安稳的表象,此时也会像流沙一般溃散。
这些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是此时他的模样却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带着无比的认真和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