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吃的食不知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让她心头一阵不安。
晚上,唐木阳心下烦躁,推开窗子,一阵风吹过,再回神,一道身影已经站在门外了。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来我家,比去你家都溜”
唐木阳引着宋黎到了院子。
宋黎坐在唐木阳对面的石桌子上,往嘴里塞了个葡萄,“你们这个大将军,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这话怎么说的?”唐木阳替他倒了杯茶,示意他接过。
“冲冠一怒为红颜啊,都赤色胆包天,把那个从百夜来的小美人掳走了,然后,程将军就怒了”
他凑近了上来,“程徽夜闯到都赤的住处抢美人去了,一怒之下,还把险些霸王硬上弓的都赤给一刀解决,这会太医院兵荒马乱的”。
“不是没杀人吗?怎么惊动的太医都去了?”
“是留着都赤一条命,可是,程徽把他的右手手筋,左脚脚筋给挑断了,哎呦,那可跟个废人一样了”
他每说一句,唐木阳的脸就黑一分,直到冷着脸后,宋黎才后知后觉的闭嘴。
不过,今日他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现如今目标达成了,自然没必要再添油加醋了。
次日,清玉拎着裙子急匆匆的跑到唐府。
“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得啊”她都替她着急!
“又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有什么着急的”她往笼子食槽里,加了点食儿。
“哎哎,我跟你说,昨个夜里,你家那位大闹了都赤的府邸后,他那俩个兄弟气的发疯,跑到父皇那,说是要父皇做主!”
“你不知道,程徽啊,他说了一句‘你们不用逼迫陛下,我种下的因,我承受这果’
拿着他的大刀,在自个胳膊大腿上,一点都没客气的划了四刀!整四刀啊!血流如注的!“
她说了一大堆,唐木阳还是一点反应没有。
清玉悻然,“唐木阳,你怎么还像没事人似得啊,程徽都公然维护那个美人到那个地步,宁愿自己受伤都不愿意让那两个王子为难她,你就没一点感觉?”
唐木阳逗弄着百灵鸟,“这有什么生气的,他未娶,我未嫁,他爱英雄救美就英雄救美,我又不能插手,难不成还要我求着他,要他不看那个青丝?每天守着我?”
“说的也是”清玉的表情舒展了,“现在你的声名鹊起,画的花,唱的曲儿,都能吸引了群鸟和蝴蝶。
又有出神入化的占卜,想要跟你提亲的都快磨平你家门槛了,一个武将,还是一个三心两意的武将,确实是没什么好留恋的”
随后的几日内,或许是因为清玉跟宫内的人打了招呼,程徽的事情再没传到她耳朵里。
难得宁静几日,她这日子过的倒是舒畅。
人虽然没出去,周围的消息没少传到她耳朵里,包括都赤醒来之后知道自己是残废了,和大君的位置再无瓜葛,性情大变,昨夜的时候,还有一个宫人被打断了腿脚扔了出来。
还有那个新入宫的小神算,听说是和以往不大相似,有些高官显赫想要来找她测命,她从来是来者不拒,威望名声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你还不知道吧?前几日,几个贵妃娘娘去找她测字,马贵妃只写了一个‘家’字。
那小神算就说,凡人书此,家宅不宁,后来皇后私下打听,果然是这样不假,听说那马贵妃的爹和儿子早前因为一个小妾闹了起来,甚至还动了手,虽然是秘闻,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时她侧了这么一个字,还不是应验了?”
清玉往嘴里塞了一个葡萄,“不止如此,还有一个贵人,当时轮到她,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想来想去,最后在纸上写了一个敷字,敷衍的敷,小神算一拆字,当时就说,此字十日内放笔,就是家里有人要在十日内丢官”
那贵人当时脸就黑了,就算是真相果然如此,谁也不想这么直接的听这不好听的话,当即就摔脸走了。
后来果然如此,三日前,户部查出一笔亏空的银两,正巧是那贵人的爹负责的,父皇大怒,直接把她父亲罢了官。
所以清玉此时对小神算的崇拜,也愈发浓烈起来。
唐木阳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名头越发大的小神算,一点兴致都没有。
清玉悄悄的把脑袋凑到她身边,“我知道,同行嘛,你不喜欢她也是应该的”
唐木阳收回手,“要不要我也替你测个字?”
清玉眼睛一亮,“可以啊,我求之不得呢”
清玉拍手示意丫头们给她搬来案子,手拖着下巴,不知道该写什么字,后来脑海突然想到那个谦谦公子,脸陡然一红,避开唐木阳的视线,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谦字。
“好了,就是它了”
唐木阳拿过一看,眼底的不安一闪而过,故人谦,盖无廉耻,目测接下来有噩运缠身,目前多有是非。
这丫头……
“唐木阳,到底怎么了?我看你表情不大好看”清玉也被吓着了,嘴唇血色一消,紧张的抓着她的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唐木阳挑眉,“如果字写的像凤凰飞翔一般,说明这人以后会飞黄腾达,如果字笔画稠密,说明此人气度狭小,笔画无力,说明此人家庭萧条,如果像是点点浮云,则说明这人喜怒无常……”
清玉紧张的听着,连连点头,“所以呢,我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吉,还是大凶?”
唐木阳对上她紧张的眸子,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嘛,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没说呢”
“我前面故弄玄虚那么久,难道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妥吗?”
清玉天真的摇头,“没发现”
“唉,实话跟你说,我没测出来,但是又不想降低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所以……”
“你是诈我的?”回过神来的公主大人,紧绷的情绪顿时消散,张牙舞爪的朝着她扑去。
几日后,皇帝的寿辰。
肃穆庄严地皇宫这几日却是无比的华美精致,彩色的灯笼高高垂挂在头上,人声鼎沸,百花齐放,好一片繁华之景!
皇帝既无外患,也没近忧,小神算出现,又带来破阵法,他这高兴起来,不免多喝了几杯。
都赤虽然伤势刚有些好转,可今日场面,他不得不参与。
被人抬着走之际,迎面碰上了唐木阳和绮玉。
凡是跟程徽有些关系的,他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挥手招来一手下,示意将两人带来。
都赤身边一个膘肥体壮的丫头,将唐木阳推了过来。
唐木阳措不及防的摔在了他的腿上。
脚若有若无的,擦在了他还未曾痊愈的伤口上。
院子里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绮玉想挣脱了去外面搬救兵,谁知胳膊被人扭在了背后,一脚踢到她膝盖上,顿时就跪了下去。
“程徽这人狂妄,明明有了如花似玉的心上人,还偏要招惹我看上的姑娘,我这手脚,想必你也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都赤伤口剧痛,还是忍着说了出来。
“所以,我今天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你,别怪我就是,要怪就怪你识人不清,跟了那个男人”
他挥手,示意随从将唐木阳捂死。
就在这时,假山旁飞身出来几个人,几脚便把那几个体型壮硕的大汉给踹了下去。
一个男人飞身一脚,在都赤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给踹进了湖水里!
“宋黎!”唐木阳惊叫!
宋黎转身,眼底带着后怕,将她揽在身后,低声安抚着她。
“宋黎,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插手,难道你是想让草原跟昭云彻底反目吗!”都赤落在水里,喝了一大嘴的脏水,厉声叫道。
宋黎冷笑,显然对他的威胁没丝毫的放在心上。
都赤觉得那湖水淹没自己口鼻的时候,才害怕了起来,想要扑腾身子,可惜他身体太重,加上又受了伤,想自救太难,他原本带着的那些随从想要去救人。
可惜他们自小在草原长大,马背上的功夫尚可,这下水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