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里他便只是伸手在书案上轻轻地敲着,“是啊,他这是要试试水温哪……”
正感慨着,衙门里其他人也得到了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李曦拿起书案上的公文,冲众人扬了扬,“拿去看看,咱们江淮转运使司在地方上还真是够吃瘪的呀!”
走在最前头的江淮转运使司丞杨慎馀走前两步接过公文,一众人便围过去看。
魏岳身为朝廷使臣,派到地方上去筹办重修广通渠的各项预备事宜,居然莫名其妙的被当地几百人围堵在驿馆里不得脱身,而且当地的衙门居然整整一天都毫无反应,他写回来的公文自然是满腔的愤怒,看完之后,众人不免议论纷纷,脸上都有些怒色。
他们可是都刚刚升了官,尤其是杨慎馀、常风等几人,几乎是坐了火箭一般的飞速蹿升到现在的品阶上,而且这阵子衙门里的各项事务有条不紊的稳步推荐,他们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魏岳外出却突然给人敲了这么一记闷棍,让他们怎能不同仇敌忾?
常风面皮白净,看完了之后就是忍不住涨红了脸,怒道:“这也太嚣张了,就不提天子之使,魏大人好歹也是从五品上的赞事,地方上居然敢如此轻慢,还纵容刁民围堵驿馆,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其他几人闻言都是忍不住纷纷的出言附和。
包括杨国忠在内,好几位督漕使都是新近调进来的,与李曦谈不上上下相知,但自己衙门的人出去被欺负了,这个时候也是一脸的愤慨。
这时候,反倒是杨慎馀一脸的平静,他手里拿着那份公文,又扫了一眼,才抬起头来,见李曦正看着自己,便不敢与李曦对视,又低了头,微微皱起眉头,道:“这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呀!”又扭头提醒常风,“常大人,有些话,要慎言。”
李曦闻言笑笑,“纵容”这个词,的确是应该慎言的,搞不好要是有人把他刚才那句话传出去,这就是得罪人的事儿,毕竟谁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帮刁民是被“纵容”的嘛!
只不过这个时候,李曦却是看着杨慎馀,淡淡地问:“不简单?杨大人说说,怎么个不简单法儿?”
杨慎馀闻言犹豫了片刻,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这才开口道:“朝廷政令刚刚发出不足十曰,地方上都才刚刚开始准备,估计光是案牍都还没处理完呢,百姓们如何会得知?再说了,即便衙门里走漏了一些消息出去,这重修广通渠也不过是正常的劳役而已,各县按照丁口来安排,何来这帮刁民口中的所谓‘渭南县劳役抽取要比其他县高出一倍’的说法?”
常风闻言点头,道:“杨大人说的是,这摆明了就是……哼,渭南县……”
李曦始终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