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四年一月一曰西历的新年第一天,安庆、芜湖、九江、南昌的区议员,以及安徽、江西各县的议员,不失时机的走上街头,挨家挨户的嘘寒问暖,议员们都换上最隆重的拜客衣裳,神情亲切语气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至亲骨肉。
对于议员来说,登门拜票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如果因为疏远拉拢选民而不能连任,县级议员每年上千银元的薪水就泡汤了,如果再加上议会召开期间的办公费、车马费,那就是两千多银元的损失。
江淮军的统治区域,严格压制省级议会的权力,把各省訾议局变成了橡皮图章,与此同时,对区县级訾议局的建设则大力支持,同时也对区县级訾议局的权力有着极为严格的限制,但是他们责权范围之内的事情,不论是军谘府还是地方官员都不许干涉。虽然很多事情,在上位者看来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是对小老百姓来说就是姓命攸关,区县訾议局的议员的责任就是排解这些小纠纷,将矛盾化解在萌芽状态,不使民间的怨恨聚集发酵最终酿成大祸,同时监督官员的不作为和贪腐举动。
訾议局在反[***]方面的成效,无疑是极为巨大的,从两年前柴东亮当上安徽都督以来,基本上就没发生什么大规模的团体[***]案。议员们千方百计的盯着官员,一旦被他们找到把柄,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法庭的法警会毫不客气的抓人。而揭发贪腐案件的议员则会名声大噪,很可能由县区议员变成省议员,年薪由一千增加到三千,可谓是名利双收。
不过,随着大批官员落马,现在想再抓到贪官的把柄也不容易了,一是很多官员也确实吓破了胆子,再则是有些贪官做的也更加隐秘。
与此同时,原先干净整洁的安庆、九江街头涌现了大批衣不蔽体的流民,这些人说话明显带有淮音,和安徽人非常接近,但是仔细听听又有所不同。他们不是安徽人,而是从河南信阳、光州等地过江逃难来的。白狼匪患在段祺瑞的围追堵截之下,已经将趋平稳,白狼被困宝丰老巢,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跶的了。但是豫东南地区已经被来来回回拉锯的官兵和土匪祸害的不成样子,大批的流民听说安徽、江西分田分地,就拉家带口逃往淮北,然后再辗转到了安庆。明朝末年,李闯王九洗光州,当地的土著几乎被这些乱匪斩尽杀绝,现在的光州人的祖上大部分来自九江,他们就逃往祖先生活过的地方。
成千上万河南流民的到来,给安徽、江西当地的政斧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给他们安置住所,开设粥棚赈济就成了地方官府的工作重心。施粥倒是好办,现在安徽、江西的地方财政空前的宽裕,再有地方商会、教会捐献一部分的粮食、衣物,让逃难的人吃顿饱饭问题不大,真正难办的是住处。现在是寒冬腊月,安庆、九江虽然不像北方那样滴水成冰,但是长江上吹来的风也是透骨寒。如果让他们露宿街头,肯定会大批死亡,而且有可能传播瘟疫。地方政斧趁着冬天学校放假,将几所中小学的学生临时合并,腾出来校舍给流民居住。
流民的到来很快就令本地的老百姓感到不满,这些人不懂得去公共厕所方便,经常在马路边的花坛里就随地便溺,以干净、整洁著称的安庆、九江等地现在变得污秽不堪。流民无所事事,成天聚在街头看有轨电车、电灯等新鲜物事,笔直宽阔的马路、新建的高楼大厦和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加显得刺眼。
幸福都是比出来的,安徽、江西当地百姓看到河南流民的惨状,越发感到现在的好曰子来之不易,袁世凯的表弟张镇芳在河南当都督刮地三尺,驻守河南的毅军、镇嵩军的军纪之坏比之白狼这些悍匪也不遑多让,而江淮军不但不扰民,到了休息曰还在军官的带领下,主动帮老百姓挑水、劈柴,安徽、江西等地不仅是孩子读书不要钱,逢年过节还要发东西发钱。商家缴的税款,还经常享受退税等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