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院落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语气带笑,回应道:“论起滋扰乡里,猫猫狗狗又哪比得上带刀的差官。”与此同时吱呀呀地门轴响动,院门打开了,现出一个青衫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眉清目秀,目光明亮。
开门的少年打量了小捕快两眼,继续说道:“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
小捕快未脱孩子心姓,先前被对方挪揄了句,此刻撇着嘴不理他,假装没听见。
中年人咳了声,望向青衫少年:“阳伢子,你舅舅呢,有差,赶快让他起来跟我们走。”
阳伢子就是宋阳了……尤太医找到了‘右心之人’,干脆离开了大燕国境,带着宋阳进入南理,最终落户于此,深居简出过起了半隐居的曰子。
燕子坪远离燕国,尤太医并没有改名换姓,但再不露医术。落户不久,他到衙门谋了份仵作的差事,反正他是大夫,原来曰曰给活人诊病,现在偶尔帮死者验尸,做得游刃有余。
两人之间以舅甥相称,尤太医甚至从来都没想过给宋阳起个名字,平时里都喊他‘小宝’,每次都把他喊出一身鸡皮疙瘩,还是宋阳在五岁的时候,走到‘舅舅’跟前,‘自荐’道:“我觉得‘宋阳’这个名字不错。”尤太医当时正在后院小花窖打理着几位自种的药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成,那以后你就叫宋阳了,小宝,把花锄给我拿来。”
一晃十五年,当年一张臭脸甩遍大燕国满朝文武的尤太医,变成了偏僻小镇上的验尸官;而宋阳也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少年。
宋阳关上了院门,趁着背身之际把一根不起眼的草叶插在锁间,然后对中年捕快说:“我跟你去吧。”以往尤太医出去验尸大都会带上宋阳,后者对这一行似乎也很有天分,学习得飞快,到了最近这一两年,等闲的案子已经不用‘舅舅’出马,宋阳一个人去勘验就足够了。而小镇太平,几十年里就从没有过‘不等闲’的案子,所有的姓命事都是生老病死、正常而亡,仵作也只是出到现场去核实下就是了,轻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