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处长扶了扶老式的黑框眼镜,拿着磨了几处边迹的小本子,本子和人一样老,上面记载着劣迹斑斑的学生,着重强调着:“最主要是这一个,叫单勇的,还组织过聚众静坐示威,名人呐啊,当学生能把老师拉下台,我还是头回听说……不能小看现在的学生啊,好的不学,有用的他学不会,把社会上一些不好之风全给带学校里了。”
任群班主任和王恒斌互视了一眼,这说得是一年前的事,起因是某公共课老师向学生推销书籍,作者当然是老师本人,在大学类似事件已经是大家都懂的潜规则,老师赚钱自个花,学生赚学分免得课被挂,这个生意是双赢。可偏偏有个不买账的,非把这事捅出系外,捅到学校、捅到教育局、捅到网上遍地开花,学校不得不处理了,只得做了做样子,象征姓地给了代课教师个警告处分,调离原职。于是就有了学生搬倒老师的首例事件。
看来那位始作俑者才是史春槐处长着重要针对的目标,又历数了这位姓单名勇的学生若干劣迹,此人的份量一听就比雷大鹏和司慕贤加起来还要高。不但史处长,连系主任王恒斌和任群听得这个名字也有点犯病。
好在自己的学生,任群老师维护了一句道着:“史处长,这事咱们学校不是已经处理过了吗?再说和秦老师那事,这个确实是咱们师资队伍良莠不齐。”
任群这位温文的中年女老师,向来在学生中口碑不错,只不过维护得太过苍白,对象也不对。史处长从另一个侧面反驳着:“老师有错没假,可这从另一方面反映出,这些学生对老师根本就缺乏起码的尊重,任老师,你数数你们班这几个,劣迹还少呀?不能老护着学生,像这类调皮捣蛋的害群之马一定得严肃处理,以敬效尤。这都罢灶了,接下来就该罢课是吧?是不是还想把老师揪出来批斗批斗!?”
明显有点强词夺理了,没有调查就把问题归咎在二班这几位身上了。系主任王恒斌直撇嘴,史处长这又耿又拗的姓格和经历有关,差不多就是特殊时期时候被学生批斗给留下的后遗症,之后对待调皮捣蛋的学生比阶级仇恨还严重,摊上这号学生,就是系主任、班主任也免不了要遭池鱼之殃。
这不,史处长很不客气地催促着:“走,你们系四年级就这三位,挨个调查一遍……小王,你是班里的团支书吧,这几个人在哪个宿舍,正好你们班主任、系主任都在,一起去。”
一问这话,班主任和团支书像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情绪,这个情绪马上被系主任的话证实了,无奈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都在一个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