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如同打雷一样,老乡们听得精神一振,终于有医生来了,于是围拢了过来,有人顿时埋怨起来:“你们是什么医生!人命关天知道不?怎么来得这么晚,连救护车都没有啊?”旁边有明白地道:“三瞎子你咋呼什么啊,没看见人家穿得是便装嘛?肯定是过路的医生来帮忙的,你还骂人家。”
“好了好了,大家都静一静,你,你,你……”庄名扬指了几个年龄较大的,还有一些女姓道:“你们跟着刘院长等在外面,准备一些简易的担架,集中消毒液,等我们抬出人来,就地简单消毒,治疗!”
“你们几个……”庄名扬指了下以三瞎子为首的几个年青人:“跟我进车厢,但是不要乱动伤者,该怎么救人,一切都得听我的,否则只会害死伤者,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这些老乡都一个毛病,心肠好,可就是做事七手八脚,什么时候都需要精神领袖的指引,庄名扬这一安排,大家心里都敞亮了。七八个身强力壮的跟着庄名扬走向车厢,外面则开始集中担架、消毒药水,一些老娘们儿在桥下挖了土灶,从家里拿来大铁锅和水,开始烧水。这时距离事故发生已经二十多分钟了,还没见到救援队赶到……车厢的门已经被老乡们用钢锯锯开了一个勉强可以供人钻出钻入的洞,一些只受了轻伤幸运儿,正从洞里钻出来,大概有十几个人,刘尚文给他们一个个做了检查,确定没事的,就让他们也加入救援队中……“这太小了,不行!”此时此刻人命当前,庄名扬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双手从洞内探进去,反手握住里面已经有些变形的门把手,大吼一声,“开”!
“咣当!”车厢门仿佛纸糊的一样,被硬生生扯了下来,三瞎子他们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哥哥一定是在建筑高地干过的,这把力气很惊人啊。
“走!”车厢与地面大概呈三十度夹角,庄名扬他们一步步走了进去。看到车厢内的惨状,大家都忍不住流泪了,太惨了……车厢内到处都是散落的四肢和一块块的烂肉,血腥味熏人欲呕。庄名扬甚至看到了半个头颅,那应该是属于一位年轻姑娘的,她生前一定很爱美,一部分秀发还是挑染成黄色的,可现在几乎都被鲜血污染了……一位老人躺在地上,眼睛大大的睁着,头上有个拳头大的血洞,鲜血还在慢慢的流淌着,不过也快要干涸了。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孩子的脑袋软软地向后垂着,小脸上一片迷茫,似乎至死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对年轻的夫妻紧紧拥抱在一起,被钢管贯心而入,他们的尸体如同生前一般紧紧依偎,只有空洞的双眼,似乎在控诉着遭遇的不幸,但愿下一世,他们会轮回到一个尊重生命、尊重科学的国度吧……庄名扬没有时间流泪,他必须全神贯注,迅速判断每一个伤者的情况。‘血压测量’‘b超’‘彩超’‘ct’功能轮番开启,生命原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着……“这个,这个,这个,这些伤者都是皮外伤和普通骨折,你们一人架一个,迅速把他们救出去,不要怕伤者叫痛,越快越好!”
“这个……还有这几个,有轻微内脏出血现象,两人架一个,把他们尽快抬出去,记住,要保持平稳,千万不要一头高一头低的抬,那会害死他们的!两个人不行,就三个人!”
“剩下的这些伤者,我先处理一下,你们先处理刚才那些人!”
庄名扬迅速发出了指令,车厢内散乱的座椅、横亘的钢铁,被他一个个暴力拆解,三瞎子他们一趟又一趟的将一些轻伤员或扶或抬,救出了车厢。
现在剩下的人,除了一些被无数损坏的座椅和铁皮阻挡,一时难以发现的人外,还有几十个受伤严重,或者已经昏迷、或者是内脏遭到剧烈伤害的人,庄名扬一个个的处理着,没有别的有效办法了,他只能毫不吝惜地将生命原力输送到这些伤者的体内,否则他们就死定了。哪怕医疗队赶来了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