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传酒食,本就是待客之礼,远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刘表想她恐怕常年侍奉在左慈身侧,闭门不出,这才不通世故,只是苏妩年不过十四五,瞧着全无机心,反教人觉得真淳可爱,刘表听了也就淡淡一笑,不再提饮食之事,转而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用了。贤侄、贤侄女初来荆州,老夫倒该尽些地主之谊,今日二位不妨在我府上住下,我派几个家人带二位好好转看一番,瞧瞧咱们荆州的风土人情。”
苏妩本以为自己不用饭了刘表便应该提起正事了,全不知刘表最是拘泥礼数,断然不会让初来的客人劳顿,苏妩哭笑不得,终于明白那些谋士们为什么酷爱吐槽刘表了——天大的事情摆在眼前,主公若还慢吞吞地谈风弄月,这些谋臣能不急得掀桌吗!
苏妩心中无奈,只是若再推辞刘表好意,未免显得有些不识抬举,她正寻思有什么好法子推却,却听旁边蒯越笑道:“主公有所不知,苏小姐葛先生隐逸之人,自然喜好清静,若有俗人跟从,却是大煞风景了。”
蒯越劝得巧妙,刘表听了不由拂髯大笑:“是极是极,倒是老夫糊涂了。”
蒯越又很是贴心地对刘表建议道:“苏小姐师承乌角先生,精通相人之术,既然到访,主公何不请苏小姐替府中各位女眷相看一番?”
蒯越为了避忌,有意隐却了蔡氏身份,却是打出了相面之名,可谓是冠冕堂皇,苏妩见总算是说到了正题,心中一震,却见刘表沉吟不语,似是在考虑此举是否有违礼数,苏妩生怕他又要跟自己客套,万幸他毕竟担心妻子身体,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望着苏妩道:“那便有劳贤侄女了。”
直到此时,他目光中才泄露出一丝疲惫担忧之意,苏妩只怕这刘夫人病得不轻,忙道:“将军客气了,不知女宾现在何处?”
刘表在提起正事之前,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无用的话,但一旦提到了正事,却也不多迟延,吩咐婢女将苏妩带到后院,至于葛玄,不便入内,却是被留在堂内继续同刘表、蒯越一道了。
苏妩跟着刘府上的婢女缓缓地往后院走去。后院的布置较之前厅花多树少,偏于素雅清静,苏妩一路走一路暗暗打量,越走越深,终于停在了一处小院。
这婢子躬身行了一礼,道是要先入内请见夫人,请苏妩在院外稍等。苏妩见刘表府中规矩甚多,到底心中有些不耐,不过处于人家家中,她也不好多话,只是淡淡应了。
她在外面闲等着无事,索性打量起了周围,见旁边生着一颗橘树,果子金灿灿的极是可爱,便伸出手折了一个,慢慢剖开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