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气里有些惶惑。
“怎么没有?”苏妩笑了笑,“人生于天地,皆出于母胎,但有的人金尊玉贵,高坐玉台之上,有的人性命微贱,一生尽牛马之劳,这难道不是命么?谁能选择自己生于何地?谁能选择自己父母为谁人?谁能选择相貌如何?谁又能选择自己身为男女?”
她指节在桌上又轻轻磕了一下,懒懒道:“定这一切的,不就是天意么?”
听到此处,吕蒙不禁一声冷笑:“难道无能之辈居于高位,有才之士处于贫贱就是天命么?那这么说来,天命不免也太糊涂了些。”
苏妩又是一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贵是贱,是明是愚,于它而言,又有什么分别?”
见吕蒙无言,她扬手取过一边的杯子,将其中的水倾倒下来,那水留在桌面,立刻晕成了一大片,向四面八方扩散,吕蒙不解地望她,却见她笑吟吟道:“人生于世,恰如水泻于地,四面八方俱是不同,这也就是个人身份际遇的区别了,但于天而言,水就是水,至于它留到哪里,又有什么妨碍呢。”
吕蒙盯着那滩水望了半天,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忽然有些不敬地问道:“那你呢?你既然能算出别人的命,你又有没有算过自己的命呢?”
“怎么可能不算?”苏妩笑道,“我初学的时候天天都算,不过大多都是平安无事,只有一次,卦象与平日里不同。”
吕蒙听她停到此处,实在对接下来的内容好奇极了,也顾不得冒犯,下意识问道:“有什么不同?”
“我算到我会破财。”苏妩想到当时的场景,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当时也就五六岁,哪有什么财,不过也就平日里长辈给了些金珠银踝子,我心想我又不出门,将这些好好收起来怎么会丢?便起来早早地将东西收了起来,贴身放着,到了夜里也是平安无事,我想我这算是改了命罢,便高高兴兴地睡了,结果睡到半夜,忽然听到有猫叫的声音,爬起来一看,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一个猫来,我前几日前才拿回来的小帽竟是被那猫抓了好几道,再也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