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对段雨燕来说确实是个坎儿,这次赏梅没让她生病,等大雪落下的时候,还是因为屋子里烧得炉火太过于燥热而大病了一场,大夫每次来了只说是精养,但不管是贺文麒还是段家,心中都明白,每一次生病都在耗损段雨燕的精气神。之前的健康看起来就像是泡影,一不小心就会碎了。
比起忧心忡忡的家人,段雨燕自己个儿倒是并不在意,对她而言,死亡或许是可怕的,但因为太早就知道,反倒是不那么在意了。该喝药的时候喝药,该养病的时候养病,偶尔耍耍小脾气,看着贺文麒偶尔带来的新鲜物件,等大地回春的时候,段雨燕的病也好了许多。
这一日贺文麒难得没事,早早的从衙门回来,手中带着托人从沿海地带捎来的贝壳风铃,这东西在后世并不稀奇,但对于远离海岸的南中来说,实在是稀罕物,贺文麒也是当知府久了,知道当地不少商人愿意往海边走,才托他们带上这个物件,不然这种虽看似小瞧,但卖不出价格的小物件,人家还不乐意带呢。
走进门,段雨燕靠在床头,这一场大病让她的身体更坏了,十分的怕冷,即使如今已经入了春,照旧穿着厚厚的大袄子,因为大夫说炉火太旺对她没有好处,所以屋子里头不敢点炭盆,只放了几个暖炉,上图放了一锅子的水,那是贺文麒想出来的主意,不至于让屋子里头太干燥了。
看见贺文麒进门,段雨燕挣扎着就要起来,丫头们都知道贺文麒的性子,也都不上前服侍,只是早早的端了茶水过来,贺文麒笑着按住段雨燕,笑着说道:“我们还客气什么,你躺着吧,今日好点了吗?”
段雨燕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其实早就好了,只是偏偏你们放心不下,就是娘也是这样,整天把我当个瓷人儿似的。”
段雨燕此时口中的娘却是李氏,她进门之后,大概因为那种内情,婆媳俩倒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看得段夫人放心的同时也暗暗吃味。
贺文麒听了才放了心,笑着将手中的小盒子拿出来,段雨燕一看见便知道他肯定又得了新鲜的物件,两眼放光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那个精致的贝壳风铃,顿时喜欢的不得了:“这东西很难得吧,我在南中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
贺文麒倒是笑着说道:“若是在海边,也不算什么难的的东西。”这贝壳风铃虽然精致,但上头的贝壳在海边却是处处可见的。
说到这里,贺文麒倒是突然说道:“若是有一日我调任到江南,那边的气候倒是养人,说不定对你的病更有好处。”
听他这样将,段雨燕心中自然感动,却只是摇头说道:“若到了那时,我怕是要舍不得娘家人。”
贺文麒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江南那样的肥缺,也不是他想要就能有的,再说了,过去江南就得舟车劳顿,别没到地方养身子,就把身体弄坏了,段雨燕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