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顾忌儿子名声的话,就不敢再这么跟自己死犟下去,若非自己跟田大柱的娘投缘,自己也不会管着对姻缘成不成的。
可怜田嫂要强了一辈子,到老还没享福呢,就瘫痪在床,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打成她的心愿。
要是放开了这门早就订好这一次大柱家没能拿出来之前说好的十两银子聘礼,不仅仅是因为买了粮食,还因为大柱的娘中风了,花了不少钱。
据说大夫说大柱娘,可能一辈子就躺在床上过了。
娘不肯答应,不仅仅是因为大柱家拿不出钱,更是因为怕大柱娘的病拖垮了自己。爹也是因为有这个担心,这才由着娘闹腾着。
可让自己说心里话的话,大柱那个厉害的娘瘫痪了也好,以后即便伺候她到死,也比被她事事拿捏着做主的强。
而且自己嫁过去就是长嫂,家务事全由自己说了算,这对自己来说,最好不过。
从小自己就被爹娘偏心,恨爹娘将什么好的都给家里的儿子,苦的累的全是自己跟妹妹担着。
如今有机会脱离这个家,去另外一个家当家,哪怕苦点,也高兴!起码从此自己再也不是娘呼来喝去的贱丫头了!
大柱子有瓦匠的这门手艺,还怕将来没有好日子?大柱子下面也就两个妹妹,全是老实听话的,即便不听话,有小心思,过几年嫁出去了,也碍不着自己什么事了。
大柱子的爹,身体强壮着呢,能吃更能干,起码也能帮衬自己跟大柱子上十年,这样的人家,怎么不能去?尤其是大柱子对自己一心一意的?
而且因为大柱子娘的厉害,早些年就闹的分了家,大柱子的爷爷奶奶又已经死了,大柱子的大伯,三叔,互相之间,也没什么来往,这样的一家子,清清爽爽的,怎么不好?
穷点,又不是一辈子都穷?只要自己当了家,一定能过好起来。
柳玉清还没到自己村,就看到了迎接自己的二姐,这还是重活以来,第一次看到二姐如此的焦急。
“二姐,不要着急,将前前后后的全跟我说清楚,不然我就是想帮你,也不知道怎么帮你!”
柳玉清听着二姐对自己有所隐瞒的话,就有点邹眉。
二姐前世就太过有主见,被娘毁了婚事之后,赌气的甘愿给人做妾,虽然是李家的妾,看似不愁吃不愁穿的,但妾就是妾,在男人眼里,就是个玩意儿。
高兴了逗你玩玩,不高兴了,发卖你都是轻的,要知道那些大家里面,悄无声息死了的妾,有多少?
其实爹娘不愿意二姐嫁给田大柱,还真的是为了二姐将来考虑的。
二姐的婆婆,应该是中风瘫痪在床了,而田大柱还是独子,可想而知,后面伺候瘫痪在床婆婆的重担,可就全落到二姐一个人身上了。
娘用田家不守信用为借口,悔婚,确实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为了二姐着想的,可惜二姐并不这么想。
二姐这些年怕是对这个家失望透了,才迫切想早点离开这个家的吧?为了离开这个家,不但托人叫自己回来帮她,还对自己隐匿了田大柱的娘瘫痪在床的消息。
罢了,二姐既然如此的想离开这个家,自己也不必计较她的这点小心思了,帮她就是。
即便她嫁过去过的辛苦,将来自己高中之后,也有机会帮她一把的。不过是让她过几年苦日子而已。
柳玉春被自己弟弟说的满脸通红,知道自己隐匿的事没有瞒住弟弟,只好低着头全说了出来。
“既然你都知道他们家情况了,还一心要过去,将来若是伺候老人太过辛苦,你也要好好伺候,不能落下不孝之名。”
柳玉清即便打算顺着二姐的意思帮她一把,但也想她做好充分吃苦的思想准备。
“我不怕苦,这些年我,哪一天不苦?我只想过能自己做主的日子!”
柳玉春坚定表态的时候,还是将对娘家的怨恨,不经意的表露出来。
柳玉清脚步一顿,想替爹娘解释几句,却只能苦笑,回想之下,二姐因为年纪大,在这个家里,还真是吃的苦最多,也是最不受爹娘在意的。
即便娘到了二姐嫁人的时候,想到二姐将来的日子,这才借口田家不遵守约定闹着悔婚。
但二姐却半点不会认为娘是真心为了她着想。说不定二姐此时还担心娘想用她给自己谋利益呢!
当柳玉清回到自家的时候,大柱子正满脸酱紫的求着自己爹娘,而一旁的媒婆却在极力的劝说着。
“你们家也是耕读之家,玉清将来可是要当老爷的,哪能说话不算话呢?你们不肯把女儿给大柱子,可这退了亲的你女儿哪就那么好找婆家的?”
“我呸!说话不算话的是他田家,我女儿还没过门,他们就想着欺负我女儿了,真要是过门了,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女儿呢!
今天我已经把话摆在这了,要么他田家说话算话的拿出十两银子的聘礼,要么你们自己退婚,女人结婚一辈子也就一次,你们家女儿也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的就给了人吧?”
柳玉清的娘手指着五十多岁的胖媒婆,噼里啪啦的大声说着。
“诶哟喂!怎么还说起我女儿了?我女儿可早就都嫁人了,眼下我们说的可是你女儿!
总不能你家儿子攀上了韩家,就觉得倍有面子,看不起田家这样的亲家啦?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要出去问问,看看镇上哪家人能看上你女儿?看上你们这样背信弃义的亲家?
你那儿子还没当大老爷呢,谱子摆这么大?真要是当了大老爷,怕是连乡亲们都不认识了吧?”
媒婆见前面口水说干了,好话说了一箩筐,这家人就是不松口,顿时气得用她家读书的儿子说事。
真被退了亲事,镇上还有哪家肯结田嫂这样的亲家?谁家愿意一进门就伺候瘫痪在床的婆婆?
哪怕田嫂的两个女儿说会伺候好她们的娘,但谁家相信这个?不都这么想,女儿长大了总归要嫁人的吧?最后伺候婆婆的事,还不是落在唯一的媳妇头上?
“我呸,我儿子哪儿得罪你了?田大柱,你们家要是真对我女儿看重,没钱的话出去借钱也行啊!哪怕将来我女儿跟你一起还,也算是你们田家看重我女儿了。
可是你们看看你们家干的什么事?拿不出之前说好的十两聘礼,还让她胡乱坏我儿子的名声?
你们都给我滚,滚回去跟你爹娘说,要么出去借钱过来下聘,要么你们自己提出来退婚,我们家从来不做背信弃义的事!我们全村人都知道的!”
柳玉清的娘火了,拿起扫帚就要扫媒婆跟田大柱滚回去!
敢坏儿子名声?老娘戳死你们!
“伯母,我求你了,求你了,我一定会对玉春好的,大伯,求你了!”
田大柱不躲开柳玉清娘的扫帚,反而迎着对着她磕头,也对着一旁不吱声的柳玉清爹磕头求着。
柳玉清眉头打皱,田家上门的时候,怕是也做了准备的,田大柱只管求,媒婆却十八般武艺全使,想让自家答应成婚。
虽然自己也同情他们家的遭遇,但是总归是自己没有做到承诺的事,求人就该拿出求人的态度。
如此任由媒婆这么胡闹,坏自家名声,这田家怕是做了两手准备了!
“乡亲们快看看啊,柳家要背信弃义哪!丧良心哦,看到田大柱的娘生病了,就起了悔婚的心思了!不然你们柳家就爱那五两银子吗?
要真是心善的,你们家拿出几十两银子陪嫁,帮着田家一把,不也是给你们女儿添脸面吗?说来说去,还是你们柳家丧良心的想退婚哪!”
媒婆见田大柱的脸上被扫帚扫了几把,都有了血丝,顿时撒泼似的吼叫起来。引发更多村民围观。
“你给我闭嘴!有你这么做媒的吗?有你这样颠倒黑白,存心坏人名声的媒婆吗?回头我会问问县尊大人,像你这样的满嘴坏人名声的媒婆,还能不能拿着冰人书,给人说媒?”
柳玉清大喝一声,全场寂静了!